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冬天都显得格外煎熬,在校的每时每刻都好像笼罩在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里,将所有麻木的人全部锁在一起,谁往外探头就势必要先挨一鞭子,于是夜晚回家的那段路就愈发显得自由。
晚自习10点才能散,散习铃声一响,大家都欢呼着往外跑,压抑了一个半小时的灵魂在此刻得到释放,谢同慢慢地收拾着东西,一边用余光望向杨安,等她也收拾地差不多后,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等到人群慢慢散开,他们的距离也慢慢拉近,只是她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于是回去的路上愈发显得静谧,可即便如此,他内心莫名觉得充盈平和,这是他以往任何时刻都体会不到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独生子女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父母长年面和心不和的别扭,所以他总是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清高装酷,而离他最近的父母却常常令他极端分化,所以他没有完全可以卸下心防的亲朋好友。
曾几何时他还一度把杨安当做破坏自己家庭的导火索,可不知何时他的心朝她打开一道缝隙,即便她不曾主动进入,他也不再感到窒息封闭,他喜欢这段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的蜿蜒小路,坦坦荡荡不用丝毫遮掩。
可这种安心很快就被打破,在王天洋计划要在圣诞夜和杨安告白时,谢同罕见地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慌乱,虽然他总是安慰自己王天洋就是个人来疯,见了哪个女孩都会不由自主地多说几句话,可他偶尔还是能察觉到他对杨安刻意收敛的小心翼翼与郑重对待。
他本以为这只是因为杨安性格太过内敛,不曾想自己的好朋友居然真的有了别的心思,王天洋还在一个劲地询问他的建议,可他的心跳却晃然慢了一拍,不知该如何回答,有种一直担心的的事终于发生了的无力感,但他还是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要是没那么喜欢我建议你不要贸然开口,别又想一出是一出。”
停顿半晌又继续补充道::“我感觉她挺认真的一个女孩,你要只是一时兴起,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了你确定她也喜欢你吗?小心到时候连朋友也做不了。”
一向吊儿郎当的人在此刻倒显出几分不同以往的认真,王天洋伸手捶向他胸口,有几分气急败坏地冲他喊到:“废话,我当然是认真的,不然我干嘛来找你,而且你不觉得她真的很好,很可爱吗?一逗就脸红,脾气还那么温柔,我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耍宝,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听懂我讲的每一个笑话,贼捧场,不管我平时问的题多弱智,她都那么认真地给我讲。”
谢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内心却暗自附和,确实她很好很好,好到他都害怕别人发现她的好,可是真正和她相处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好,一旁的王天洋还在自说自话,计划着怎么告白,他却什么也听不见,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又错过了赶不上了。
直到王天洋推了他一把,“跟你说话呢,你说我该怎么和她告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不过我觉得我跟她相处的还蛮好的。”
话说完他少见的露出一丝羞赧:“说实话,我之前还挺担心你也会喜欢她,要是那样的话就太不好看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谢同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好似被人揪了起来,他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语调镇定,但细究就能发现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与不满,王天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道 :“害,我也是瞎说呢,就是觉得你每次看到她都怪怪的,和你平时对其他女生不一样。”
谢同瞬间感到慌张,生怕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被别人揪住尾巴,他急忙否认:“哪有,我们平常都没啥交集,而且也不怎么熟。”
王天洋像是松了一口气,搂上他的肩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那可能就是我想多了,害!跟女孩插科打诨我擅长,可这表白还真是第一次,你说我能不能成功啊……”
谢同没法打击好友的兴奋,只能随口敷衍着,但内心却是一片慌张,他没法违心地向好友送出祝福,也不能真实地表露自己的想法,他只知道,一切都逐渐跟他所想的背道相驰。
那晚回到家他始终无法冷静下来,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平常吃完饭,他跟杨安就会各回各的房间,除了出来接水上厕所,基本没有打照面的机会。
原本因为之前分班的突击补课,两个人的界限已经没那么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