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的感染,苏双鹤不自觉竖起耳朵,尽力感应。只是大概是相距太远的缘故,除了风声,再无别的声音。可就是这再寻常不过的风声,入得耳中,也有一种无以名之的感受,仿佛是一缕温润的暖息,从顶门吹入,从脚底穿出,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十分受用,刚刚被玄黄杀剑伤及的神魂,竟是霍然痊愈。
苏双鹤为之愕然:“这是……”
余慈看他一眼,道:“气化三清,传布玄理本义,演示诸天万法——这里是大赤天太清境太极宫,应该是道德天尊传法之景。”
“……”
苏双鹤整个人都木了。就算他是巫门法统,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有忍不住的妒火烧上心头——有此神通,岂不是可以曰夜聆听三清教化?
他忍不住又要再竖耳倾听,但这时,余慈又开了口:“这一方天地,若非鹤巫以咒术相助,未必能布得下来,我在此谢过。”
这是给他送了把梯子,苏双鹤自然心领神会,忙按下其他心思,笑道:“说来惭愧,我本是回城,路过此地,见剑光冲霄,自北向南,破云而来,知是第一等的剑器,不免动了贪念,实不知竟然与老弟有关……唉,细思来也是糊涂,我这巫门,拿剑何用?”
说话间,他也忍不住
余慈微笑听他解释撇清,末了方道:“剑巫之恩怨,我亦知晓,若我站在鹤巫的立场上,恐怕亦不敢将此凶器轻让于人。”
苏双鹤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没想到,一场联手之后,姓余的竟然变得如此好说话,若能再加深一下,回头敲他闷棍,岂不是成功可期?
但至此之后,余慈不再说话,态度就有些捉摸不定了。
苏双鹤心里打鼓,干脆一咬牙,主动开口试探:“老弟这‘万古云霄’一出,势必天下震动,不知以后,做何打算?”
余慈应道:“我这人姓子不定,运气也诡异,以前做事,往往都是到一半,就横枝节,分神旁顾,最终很多事都再无下文。如此就学了乖,要做事,就不管不顾做到底,既定的行程不变,要做的事项不变,确认的准则不变……对我来说,眼前的事情,也是枝节,尽速处理掉为最好。”
苏双鹤辛苦听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到最后才明白过来:
“老弟是想处置楚原湘和武元辰?这二人都是神意入陷,抽身困难,但要他们本体到此,再呼朋唤友,多少也是麻烦。若老弟不嫌弃,我倒愿做个中人……”
“鹤巫虽有意,那二人却未必领情。”
“哦?”
未及细问,这一方天地忽然抖荡,波纹暗生,旋即抚平。
“他们动手了?”
苏双鹤只觉得不可理喻,武、楚二人虽是狠人、狂徒,脑子却都好使,不会不知道,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明知如此,还要强行发难……莫不是要走极端?
“神意受困,虚空留印,终究不美,这二人是不想以‘本命烙印’受制于人。”
余慈并不惊讶,微微一笑之后,就在高阁之上,向远方宫殿群深处作揖,但见那方清光经天,向这边扫落,触及高阁,便是转质化形,化为一道飘落的符诏,落在余慈手中。
“既然如此,我就送他们一程!”
作为神意对冲的第一战场,此时的少阳剑窟正是满目疮痍,横尸无数。
韩水常心里一直在滴血,故而自顾自指挥门下弟子收拾残局,应付那些群情激奋的各路修士,压根不理会清虚道德宗的那几位。
王子怀和鸿远道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向韩水常要了一间静室,自去救治端阳真人。这种由神意而及肉身的伤势最为麻烦,不管是治疗还是调养,都要花费很长时间,也亏得端阳真人根基牢固,如若不然,直接打落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清虚道德宗的三人不能分心,韩水常乐得轻松。
眼看着一切将要走上正轨,他心里念叨着“诸邪避散”,强打精神,和杜应等一干人等,商量补偿事宜,偏在此时,刚刚修补个大概的护山符阵又是震荡,分明有人破开防护,直上主峰。
韩水常如惊弓之鸟,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却见之前已经离开主峰的王子怀紧接着破空飞至,向他招呼:
“楚祖师到了。”
楚原湘?
韩水常心里滋味复杂,再有千般不乐意,也要引着众修士出了议事厅,出外迎候。果然,主峰临崖平台之上,已经是站着一人,身形高大,须发乱糟糟的少有打理,然而眼神清澈明透,正是楚原湘。
王子怀早一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