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魔门东支。如此十方真宫魔门东支,一在界内,一在界外,天下魔门派别,莫不望风景从,依附其下,比之当年,元始魔宗分裂之时,还要来得势大。如此岂不正是魔门气象?”
温阳如何听得这些话,眼中寒意大盛。
许清澜只是垂眸砌茶,态度随意:
“余意以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实是有其来由。当初幻荣夫人脱离余祖而自立门户,在修行上,一直以‘存理灭信’为目标,要彻底脱离天魔体系,当然,也许包括要脱离余祖。
“为此,她这数劫来,一直是兼收并蓄的态度,一方面自上而下,调整天人法度;另一边又设百途堂,推衍基础。现在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只是,万般外象,总有因由,仅就当前宫中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容乐观。”
许清澜评价幻荣夫人不以权谋,而用更为根本的修行道理,使得温阳一时间难以辩驳。这里面涉及的信息,已经超出了他的知情范围,乃至于理解极限。如果是个粗直的,此时一句“胡言乱语”,也就是了,温阳却不能这样糊弄自己。
山谷中一时沉默,不但温阳陷入沉思,伍夫人也被其中深奥莫测,直白明透的道理慑住,不自觉就往深处想。
只是她修为见识都远远不够格,想得气机纷乱,才猛然惊觉。
许清澜适时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心,微烫的温度让她快速定神,可才舒缓了片刻,鸦雀惊起,强横气机如滚滚怒潮扫荡过来。
伍夫人心头悸动,她大概能猜到,这应该不是针对性的锁定,而是一次全方位的扫描侦察。
目标不是对她们母子,就是对温阳。
温阳应该也知道,第一时间就封闭气息。便如顽石枯木,水漫风过,不留痕迹。
可是许清澜没有,远方的气机波浪扫过,到她那边,立刻就是无声湮灭,仿佛被吞入了一个无底巨洞之中。
这一手当然漂亮,可失去了这一片感应,便是傻子也知道目标在哪儿。
温阳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将已经凉下去的茶水一饮而尽,便要起身。
他对宫中的高手,自然是知根知底,来人的气势虽盛,他也是不惧。
可就在这一刻,他面色骤变炎武战神。
身上就像是压了万钧巨石,只有起势,根本没有半点儿动弹。
细察究竟,身内身外,所有气机全都被压制得死死的,压力提升了百倍不止,却没有伤到他一点儿,这种控制力,神乎其神。
许清澜抬了抬手,大概是抱歉的意思:
“这段时日改易法门,偶尔会有失控,二位见谅。既然是我招来的,今日之事,我接下便是。”
一直以来,许清澜都是清雅明秀,极见风致,此时却大有男儿豪气。
伍夫人想到刚见面时,那一身潇洒从容的男儿打扮,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说话间,许清澜已经站了起来,微微一笑:
“仅以人才论,十方真宫确实是积累厚实。然而百川合而不同,只见其势,尚无其质,逐一列数,还有可观,三五成群,未免是杂了些。”
伍夫人和温阳都是哑然。
前者是惊讶于许清澜的口气之大,后者却是察觉到,“三五成群”这话,不是随随便便讲的。
事实上,被许清澜这样一提醒,温阳才警觉到,远方强横的气机搜索,也是遮蔽了许多关键信息。
来人不只是一个,还有其他人,只是“低调”得很。现在琢磨着,哪个也不逊色太多。
如果他之前真的硬顶上去,胜败不说,伍夫人母子恐怕是护不住的。
“许道友……”
温阳实在不愿将宫中之事,委于外人,便想与许清澜商量着来。
可这时的许清澜,展现出了与她清雅气度截然不同的明快手段,再向他点头一笑,身形倏然不见。
温阳为之色变。
因为就在此刻,就他感应所及,数千里天风云气,骤然凝结,一应法则变化,都为之滞涩不通,唯有虚空中一道难测之真意,冲波逆折,矫然如龙,飞腾云霄。
如此真意,不在其强,不在其威,只在其境界,此时的温阳,唯有仰望而已。
相较于许清澜之真意,宫中那些修士,便如天龙之下的虫豸,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事实就是,当此真意拔升,那几个宫中真人,个个都如此刻的温阳一般,顷刻间就被压制禁锢,连个还手之力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