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但赤阴却来了情绪:“自我那死鬼老哥故去后,我便是这照神铜鉴的主人,当年那奴才趁我兄妹遭遇强敌,不克分身之机,盗宝逃遁。十多年过去,一晃身成了离尘宗的外室弟子,……可不管如何,他逃奴的身份不会变,离尘宗为这狗一样东西出头,已是荒唐,而我若就此低头,更要遭天下人耻笑!”
她的声音中分明带着情绪,显示出他被谢严堵了一个多时辰,内里心情并不像现在表现得那么平静。
明蓝想了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顺着她的情绪,将话题引到了镜子上面:“此宝似乎仍和人遥生感应?为何不放在储物指环里?断去二者感应?”
赤阴看她一眼,情绪略缓和了些,道:“这便是此镜的一桩异处,便是放进储物指环里,也能与外界相通,反而引得储物虚空动荡,放进去只是自找麻烦吧。”
明蓝倒是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东西,颇是惊讶。赤阴看着案几上的铜镜,神情倒是颇为复杂:
“此镜是我那死鬼老哥在百多年前,北方魔门大动乱时,趁乱入手的。据他说,当时东卢山陆沉老魔与魔门交战,以一记‘混元雷槌’,打得百里地陷成湖,魔门教众死伤无数,连带着千般法器,包括数件有名的法宝,都给轰成废渣。这镜子便是他事后从战场中得来,因其未见明显破损,材质相当惊人,便以为是件宝物,拿回来研究,但多年无所得,直至被那逃奴偷走。
“如今看来,那厮也不是一无是处,十余年间,还真给他鼓捣出一些用途。他在丹崖上,我在幽求宫中,相隔十里,感应不绝……想来就是我真的远离,他也能撺掇着谢严追上来。哼,只恨当时‘燃息香’用得少,不曾灭杀这厮神魂,才有今日麻烦!”
稍顿,她冷笑道:“昨夜,落日谷派来了徐回,本是给金焕撑腰,却眼睁睁看着白日府被灭了满门;天翼楼上,那影傀儡下煞手,通神以上修士死了三十有多,天裂谷动乱至今,也没有短时间内如此惨重的伤损;更不必说城中人心惶惶,比昨夜之前,大大不如。如此乱象,他还真当绝壁城纯是他的,由着他折腾?
“我有麻烦,他的麻烦比我更大。我倒要看看,等这些事发了,那狗材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到那时……”
随着赤阴渐低的言语,静室四壁寒彻,明蓝脸上笑意收敛,眉目间有些沉郁,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当了赤阴口中的“麻烦”,余慈的心情与十里外的女修颇有不同。
和史嵩等人的商谈早就结束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用心劳力。斥退了明蓝没多久,史嵩等人便都告辞,更早一些,谢严已经离开,去做他请托之事。
屋里只剩余慈一人,他闭上眼睛,“心内虚空”铺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天地就展现在眼前。
依旧是明月虚空、山林小湖,可是这里依旧没有恢复常态的寂静安然。兴风作浪的“鱼龙”已不见,可是天上圆月光芒闪动,乍明乍暗;暗夜山林则是模糊到了极致,像是一团扭曲的雾气,在虚空本身的波荡中起伏变化,偶尔清晰一些,已很难说是山林,而是由千百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拼接起来的。
那里面,出现最多的,是赤阴和明蓝。
余慈一直在通过照神铜鉴观察另一边的情况。虽然距离过远,造成影像破碎,但凭借判断,大致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赤阴做梦也想不到,照神铜鉴会是这么个用途,其一举一动,都映现在余慈“心内虚空”之中,化为暗夜的背景,为余慈察知。
所以,余慈能在她离开之前,及时醒转,请托谢严帮忙拦截,将赤阴堵在幽求宫中,半步难行。
这种玄妙之事,不细细解释,常人实难想象。不过在“心内虚空”中,最不可思议的事,却不是这个:
虚空动荡中,月华也在中央小湖上闪灭,此时湖水也是翻腾不休,忽有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在虚空中狂舞,崩溅的水雾映着月光,如零琼碎玉,美不胜收。
那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鱼龙!
鱼龙一现,虚空的动荡就愈发明显,倒似整个空间都围绕着鱼龙打转一般。与之同时,鱼龙漆黑亮泽的身躯也弥散出一层极淡的雾气,漫入虚空中,转眼不见。
“心内虚空”激荡太过,冲击甚重,余慈没有在其中停留过久,不一刻便退出来,却是砸巴着嘴,似乎在品尝什么东西。灵敏的嗅觉也捕捉房间的空气中,流动着一层辨不清香臭的气味儿,非常奇特。
此时,房间门响,谢严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目光在他脸上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