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堂的小院子不算十分宽敞,但被宋归尘收拾得十分温馨。
进门左边一角是三只白鹤的小天地。
林逋特意从后山上引来了山泉水,竹竿搭就的引水装置简易而不简单,娟娟清水正缓缓流着。
三只白鹤完全不受院中众人影响,悠闲地站在水边打盹。
右下角是一韭菜园,简单地种着应季蔬果。
往上是一架茂盛的紫藤花架,如今花期已过,紫藤叶茂盛苍绿。
紫藤架下是一方圆石桌,此时,石桌上摆满了散发香味的饭菜。
看得宋湖忘记了哭泣,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随即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有些丢脸,遂吸了吸鼻子,来到杜青衫面前。
“杜哥哥,你果然没死,真的太好了。大人说你还活着,我还不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宋湖啊,你们怎么来杭州了?”
宋绶进门至今一直铁青着脸,杜青衫不敢去触他这个霉头,只好问宋湖。
在湖州见到宋绶,杜青衫便猜到他可能是来寻自己的,只是没有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宋湖道:“你还说呢,大人为了寻你,上奏官家,说要遍游大宋,收集撰写各地人物方志,以充实秘阁藏书,这才得以出京的。”
宋绶在看到杜青衫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当日在湖州,和宋归尘在悦来客栈厨房的那个所谓“怕生的家童”,就是杜青衫。
这样看来,那日他分明见到了自己,却有意躲避!
实在是好得很!
见到他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宋绶心中高兴;
又想到他竟然躲着自己,宋绶又是一阵气闷。
故而,方正的脸上此时一点表情都没有。
杜青衫知道他是气湖州自己避而不见之举,那时他还未得到武红烛传来的消息,并未打算回京,故而不想叫宋绶知道自己还活着,以免连累于他。
回杭州后,知道陈伯父病逝以及京都发现阿杞踪迹的消息,杜青衫觉得,不能再在杭州躲避下去了。
我在暗,敌人也在暗,猫捉老鼠的游戏,永远不会有尽头。
好在桌上的全兔宴实在香味诱人,只短暂的面面相觑,众人在顾易的两边介绍下相互认识之后,宋湖擦了眼泪,迫不及待地找位置坐下来,左瞧右看。
“宋姐姐,这都是你做的吧?”
宋归尘笑着点了头,招呼大家入座一起吃兔肉,又去厨房抱了一坛桃花酒来给大家斟满。
甄神医也垂涎欲滴,看了看几个年轻人,嘟囔道:“今儿放鹤堂倒热闹,老夫要开动啦,你们后辈小子,谁也不许和老夫抢!”
统共两只兔子,四个人吃倒是绰绰有余,现在又来了四个,顿时就显得有些拮据了。
甄神医心里这么一合计,对突然来访的顾易宋绶几人十分不欢迎。
尤其是这个两眼冒光直直地看着兔肉的小子,年纪虽小,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几块兔肉下肚了!
这还了得!
甄神医不顾众人扫过来的不满目光,迅速夹走一个兔头,另一个则被宋湖抢了去。
好在宋绶以及顾易兄妹还端着自己是客人的身份,没有加入抢肉行列。
杜青衫因为宋绶的突然到来,没有吃东西的心,宋归尘也只是含笑替众人斟酒。
因而甄神医和宋湖一老一少虽然抢得激烈,倒也还不至于大打出手。
酒香和着兔肉香,宋绶顿时理解了杜青衫的处境。
亏自己这一年多来,日日为他担心。
他倒好,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孤山活得逍遥自在,又是酒又是肉,又是美人儿的。
恐怕早已乐不思蜀了吧!
“宋大哥,来,你多吃一点。小尘的手艺,整个大宋恐怕都无人能及了。”
杜青衫献媚地给宋绶夹了一筷香辣兔丁。
“远道而来,想必一定是饿了。”
宋绶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默默地将兔丁放入嘴里。
辣!
蔓延到唇舌之间,直往喉咙深处辣去。
然而过了这一瞬的辣,又是说不出的回味无穷。
兔肉的鲜香与花椒的麻味将入口的辛辣驱散,在口齿之间留下淡淡的酥麻,叫人生出些许淡淡的眩晕之感。
宋绶回味了几息方才的味道,忍不住大赞:“这兔肉入口辛辣,回味无穷,实乃人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