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蓁之言,众人十分赞同。
寇公当年就是因为极力反对天书封禅一事,才引得皇上不满,王钦若等人这才寻了机会,将寇公赶出京师的。
这么多年来,寇公在外为官,年年被贬,但声名越贬越大,百姓对他也越来越敬重。
从某种意义上说,寇公被贬,正说明大宋朝堂中,还有如寇公这样的中流砥柱,还有如寇公这样刚烈正直之人。
因此即便有丁谓王钦若等人的存在,但只要想到还有寇公这样的忠臣在,百姓心中也是安定的。
这是寇准,只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能将丁谓等小人吓得心虚睡不着的存在。
提到朝堂之事,众人皆没了赏景听琴之心。
意兴阑珊地离开桃林,却见杜青衫和宋归尘带着两个孩子开开心心地坐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冷食。
小尘姑娘亲手做的寒食小吃,光是想想就馋死个人。
杜青衫他,竟然瞒着大伙儿偷偷回来,自己先吃了!!!
众人怨念极深,宋绶毫不客气地抢走杜青衫手上的子推燕:“好你个杜昭晏,原来是躲到这里偷吃来了。”
杜青衫重新拿了个蛇盘兔,道:“弹琴乃雅致之事,我只是个粗人,还是专情粗茶淡饭,努力填饱肚子的好。”
宋归尘:你说谁是粗茶淡饭?
某人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改口:“况且,在小尘做的点心面前,什么琴呀歌儿的,都完全不值得入眼。”
宋绶啧啧取笑:“知道你俩恩爱,可也要考虑考虑其他人呀。”
说着嘟嘴指了指晏殊。
在场众人,杜青衫和小尘婚事已定。
除了宋绶和朱说之外,顾易、晏殊如今皆是单身。
顾易是从未娶妻,晏殊是前任妻子两年前去世了,至今仍未续弦。
遭到好友指名打趣,晏殊挑眉:“可别拉上我啊,想是某人今日未能携夫人一同出游,看到别人恩爱,开始嫉妒了。”
“我倒是不嫉妒,毕竟夫人今日回娘家,明日总是会回来的。”宋绶哈哈大笑,“说真的晏兄,我听说,好些媒人上晏府提亲,都被你给拒绝了?怎么,还没走出来啊?你家那么大的一个府里,也该有个女主人才是。”
晏殊长吁一声:“结缘徒增伤感,在下是再也不会娶妻了。”
原来,晏殊十三岁时,洪州通判李虚己特别赏识这位少年才子,欣然将女儿许与为妻。
李虚己喜好诗文,精于格律,曾以诗法授于晏殊,晏殊和原配妻子李氏也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李氏在两人成亲后不久故去。
后来晏殊又娶了屯田员外郎孟虚舟之女,本以为可以携手一生,可好景又不长,孟氏又故去了
接连送走两位妻子,晏殊备受打击,沉溺在悲伤之中,身边好友知道他的遭遇,为了让他早日走出悲痛,不遗余力地为其介绍适龄女子。
众人闻言,怅然感慨了一番。
朱说道:“是啊,结缘徒增伤感,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像杜小哥和小尘姑娘这样心心相印、时时相伴呢?”
“朱兄此言,大有缘由?”
“只是随口一叹罢了。”朱说笑笑,问杜青衫,“对了,杜小哥,你们二位的婚事可定了?定在何时?我看看我是否能赶上喝杯喜酒。”
杜青衫:“朱兄是要离京吗?”
“确有离京打算,一则,家中尚有老母,此番为接母亲到身边奉养;二则,不瞒诸位,我实乃望亭范氏子孙,因父早亡,母亲改嫁,故改姓朱,今次回去,欲复范姓。”
他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听得众人一时笑意凝固。
尤其宋绶和晏殊,他们都曾在睢阳应天府书院读过书,也是在那里结识的朱说。
彼时朱说乃书院中读书最刻苦,生活最简朴之人,他每日只煮一碗稠粥,凉了之后划成四块,早晚各取两块,拌几根腌菜就吃,吃完继续读书。
同窗们看不过去,给他送来美味佳肴,他却一筷不动,言道:“我不是不吃,而是不敢吃,担心自己吃了这大鱼大肉后,咽不下去粥和咸菜。”
一个自幼父亲早亡的孩子,跟着母亲改嫁。
在朱家,继父待他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何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么多年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勤学苦读?
“原来如此,那小弟借此春酒一杯,祝范兄一切顺利。”杜青衫先笑着打破沉寂,端起一碗春酒一饮而尽,“我和小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