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紫萤和顾管事离去后,林灿才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画递给宋归尘,眼巴巴地看着她,意在让她打开画看看。
宋归尘一头雾水地展开画,却见画上的人——竟是自己的模样???
宋归尘汗颜。
林灿极没有眼色地、支支吾吾地道:“仙子,上次那幅飞仙图画得太差了,所以重画了这幅真正的仙子图给仙子。”
“以后不许画我!再画我就恼了,还有,也不许叫我仙子,不许给我送什么画。”宋归尘咬牙切齿,“这幅画我就没收了。”
“听仙……听宋姑娘的。”林灿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归尘身后。
宋归尘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上次的飞仙图……”林灿挠挠脑袋,十分难以启齿,“仙子不如将它还给我,待我稍加润色,修改好了,再给仙子,如何?”
显然送出去的画,如今又要收回来,让他十分羞愧。
闻言,宋归尘想起杜青衫说的话,顿时心生警惕,面上却不露声色:“林公子对那幅画如此上心,莫非那画有什么特别不成?”
“没有没有,那是我瞎画的,实在拿不出手。”
“既然已经给了我,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宋归尘冷眼瞧着林灿蹩脚的撒谎技术,笑道,“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收回,就随我来罢。”
林灿大喜,连连作揖:“多谢姑娘。”
书房里,阿崔缠着杜杞念书给他听,杜杞读书声清朗动听,见到宋归尘和林灿,二人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
林灿友好地朝二人挥挥手。
宋归尘吩咐:“阿杞,快将昨日让你收起的飞仙图拿来给林公子。”
阿崔便放下书,飞也似地取了画来,交给杜杞,杜杞将画在书桌上展开,看向林灿:“可是这幅?”
林灿走近看了一眼,点头道:“是是是,正是这幅,正是这幅,多谢小公子——”
正要收起画时,一旁的阿崔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刚研的墨,墨汁浓稠,好好的一副飞仙图顿时全是墨汁,画上捧花的仙女只剩下一捧芙蓉还干净着。
变故发生得太快,林灿直接傻眼。
宋归尘也目瞪口呆。
杜杞道:“阿崔,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墨汁都溅到这个哥哥身上了,还不快道歉。”
“噢,噢,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阿崔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灿,“阿杞哥哥要教我写字,我费了好长的功夫才研好的墨,就这么洒了,嘤嘤嘤。”
林灿扫了一眼被墨汁污染得连题的字都看不清了的画,心下一松。
回神望着自己衣角上的墨点儿,也觉得不那么碍眼了,又被阿崔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根本生气不起来,温柔地安慰:
“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幅画嘛,坏了就坏了。这墨啊,下次记得少加点儿水,不然研出来的墨黑而不浓,写出来的字可不好看。”
“知道了,谢谢哥哥。”
画已然被毁,宋归尘难免心疼,尤其想起前几日杜青衫的怀疑,再加上今日林灿前来讨画,更让宋归尘肯定这字和任懿卷面上的字是同一人所为。
她看了看林灿,见他神色淡然,温柔地和阿崔说话,已经没了方才局促尴尬的样子。
难道,任懿的试卷真是林灿写的?
宋归尘拿来手绢,细细处理着飞仙图上的污痕。
好巧不巧,整幅图上题字部分污染得最为严重,蘸干墨汁后,也看不清画上的字迹。
这下可真是完犊子。
没了这字,对林灿和任懿的怀疑也就没了依据。
宋归尘秀眉皱起,林灿呆了一呆,随即安抚道:“宋姑娘不必忧虑,也不必处理这画儿,本就是临摹的残品,不值得这么为它费神。”
宋归尘:“我只是可惜,可惜上面这首李白这几句诗,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诗句也妙,字也极好,与这画一起,倒像是画为诗存。林公子,您真是妙笔丹青,不仅能作画,还写得一手好字。”
林灿被宋归尘这么诚心诚意地一夸,顿时脸都红了。
不久前他亲自赠出去的画,今日厚着脸皮要来讨回,本就够难堪的了。
宋姑娘还这么真诚地夸赞他的画好字好。
她真是天上来的仙女没错了。
“仙子不必惋惜,仙子既然喜欢我的字——”说着,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惊悸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