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费尽心思查来的线索,莫不是是假的?老三好本事,倒是把身边的人都收服了。
若是那人真是三十岁,那么家里与她有旧的,又是哪一个?
冯耀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那个庶弟,野心向来不小。虽然这么些年来,他没怎么露过面,但是该谋划的,他一样都没落下。我听他的意思,怕是要派人去南边,要对世子动手。”
周佳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冯耀兴连这个都说了,怕是所言非虚。
她故作轻松,“冯大爷,小妇人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惑。”
冯耀兴想了想,道:“世子夫人请说。”
“我家世子,乃平南王郡主之子,平南王的外孙。算起来,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外侄孙。你们冯家,到底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三番五次的要置他于死地?”
这个……
冯耀兴的舌头像打结了似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是冯家少有的厚道人,站在道德的线上看这件事,自然也知道家人的做法是极不妥当的。但当儿子的,哪儿有说父亲不是的?况且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阴谋手道,本就是寻常之事。
可是周佳瑶问得太直白,他实在无法坦荡的回答。
“冯大爷不觉得奇怪吗?冯氏,也就是令妹,她是深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了心魔想要除掉世子,倒也罢了!令尊贵为中书侍郎,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也会如此短视,做这样糊涂的事呢?就算他宠闺女,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冯耀兴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冯大爷或许该再想想。至于令弟派人去南方一事,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想要自保,也该有些本事才对。冯耀兴以为说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消息,就能保持中立,也未免太天真了。
冯耀兴苦笑,他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父亲。他埋头苦读,为的是父亲的赞赏,为的是能为冯家挣得一份荣光!
但父亲是怎么说的?
心慈手软,悲天悯人,难成丈夫。
父亲的话,又何尝不是对的?
冯耀兴轻叹了一声,“如此,还望世子夫人多加小心。”看来他得想个办法,与父亲谈一次。
冯耀兴从暗门离开。
不一会儿,冯大?奶奶郭氏走了进来。
下人们撤去屏风。
周佳瑶与郭氏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红衣护着周佳瑶与段氏汇合,直到周佳瑶坐上了轿子,二人才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若是那冯家人真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可怎么好?
第六百九十一章 遗言
周佳瑶坐在轿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的情绪也跟着轿子一摇一摆的节奏起起伏伏着,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冷的寒潭里似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冯氏是深宅妇人,即便她为了争宠,为了儿子的前程,敢对郡主下手。
但是冯汤呢!他可是老谋深算之人,人生起起伏伏的,仕途也是几经波折。从意气风发的官场中坚力量,到受冤被废黜出京,再到后来的沉寂,复起。
冯汤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光看他这半生的起起落落就知道,此人心智坚毅,能屈能伸。换句话说,冯汤就是只老狐狸,既能装得了大爷,也能装得了孙子。
这样一个人,知道女儿要动手对付天家的骨肉,不但不出面拦着,反而暗中相帮。
难不成他是老糊涂了?尽敢做这种以下犯上之事!
还是,这本就是有人授意他做的?
授意……
授意!
周佳瑶脑袋嗡嗡的,想到这两个字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冯家和王家的关系。
难不成,郡主的死因,与王家也有关系?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想着自己或许该回家一趟,与祖母打探一下当年的旧事。
正在这时,轿子突然剧烈的歪了一下,周佳瑶身子猛的晃了两下,她连忙扶着轿子两旁的框架,稳住身子。
就在这时,轿子被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周佳瑶问道:“出什么事了?”
段氏就在轿窗旁,连忙凑过来道:“一个瞎眼的老婆子突然冲了出来,轿夫怕撞到人,就躲了一下。夫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