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打这么多次仗,就数这次最莫名其妙,军队动员了一大堆,还要小心翼翼,也不知陈大人是啥心思。”代正刚有些烦闷,对卫兵一招手,“通知军队整理行装,半个时辰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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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县北方的虎山南坡,文登营大军已在此驻扎数日,栖霞境内全是连绵的山地,文登营从栖霞县治顺文水岸边的官道北上,一路经公山、蟾山、赤和口、松山,隐蔽到达虎山南坡,从虎山在往北,翻过郭家岭,便进入登州界了。
北风呼啸的虎山山顶上,站着几名穿着白色披风的人,其中一人便是刚从文登赶来的情报局长周世发。他赶了数百里路,眼睛里满是血丝,但精神却颇为亢奋,“大人,各地的收服的山寨都准备好了,只要大人下令,便可清除名单上的人。”
陈新看着北方道:“现在咱们得等李九成先动手,他何时打下登州。咱们就何时发动。”
“是,但李九成攻城乏力,一直在城外与登州军小规模交战,前日虽击败了张焘所部,但登州军力仍多,而且孙元化手上还有二十余门红夷炮和弗朗机人,也不知李九成到底能不能打下。”
陈新也不敢那么肯定,毕竟历史有小小的改变,如果李九成真的答应招安了,陈新怕是要气得用头撞虎山上的石头。为了不让李九成改变主意。陈新一直避免刺激他,为了迷惑李九成,还安排塘马从莱州去密神山,让李九成尽快兑现那四成利润,以展现一个大明军头的形象。
但李九成到底会如何打算,陈新也心中没底,这几天他一直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中度过,半夜只要稍有动静就会醒来,希望是有登州的消息。这样的等待比直接上战场更让人煎熬。
他闭上眼把心神安静下来,身边的周世发继续道:“卢传宗的第一千总部以保护王廷试的名义进驻宁海州城。预备营由王长福带领,隐蔽在宁海州东南的蛟山,随行的还有剩余的中军侦骑队和一个特勤小队。代正刚所领的第二千总部放弃了渡海计划,应当在昨日到达了蛟山营地。”
陈新抬头看看天空,布满浮沉沉的阴云,随时可能再降下大雪,大自然是比叛军更难对付的敌人,登州封冻让海路运兵成为泡影,两个战兵千总部和整个预备营都只能从一条官道运送。投送的速度将大大降低。
周世发也同样在担忧这个问题,他对陈新道:“最担忧的,便是张东他们不能及时送出情报,使得李九成他们有足够时间稳固城防,咱们这个营地到登州九十里,冰天雪地的山路,一日未必能赶到。宁海州便更远,中间还隔着福山县,宁海州城到登州二百二十里,蛟山营地离宁海州城尚有二十里。如此一来,宁海州的距离是此处的两倍还多,不易达成合击之效。”
陈新点头道:“这也是本官一直担忧的事情,但宁海州是李九成重点哨探的方向,如果卢传宗再靠近,他们很可能改变主意。”
周世发现在已经知道全盘计划,如果能全部按计划施行,情报局的地位将得到极大提升,所以他也急切盼望李九成攻克登州,他再细细想了一遍道:“属下建议还是派出特勤队侦查,就算被李九成他们发现,山地上应当也能逃走,不至于让李九成疑神疑鬼。”
陈新转头看看周世发,这个天津的兵痞如今变得干练而果断,可见环境对人的改变,如果是在原本的历史上,或许这个人只会死在某次救援辽镇的战场上,谁又知道他能做出如此大的事情。
陈新稍稍想了想周世发的提议,也觉得自己太过小心,对身边的副官道:“让特勤小队即刻出发去密神山,让他们化妆一下,不要暴露底细。”
副官记录后匆匆下山去传令,陈新转向周世发道:“宁海州到登州的官道相对好走一些,与咱们到达的时间不会相差太远,情况紧急时可以只带行粮急行军,火炮和辎重全部留在后面,一天半的时间能赶到,当然要是能提前知道李九成动手时间,便更好了,张东他们有把握没有?”
周世发也不敢打包票,想了一下措辞道:“该安插的都安插进去了,北门的王秉忠确定投效,水城目前在吕直掌控下,张东买通了水营的守备,以脚夫的名目安插了五十人,另外各庙中还有些人,总共是一个局的兵力,都抽调自第二千总部。你吩咐的孔有德和耿仲明府上,也都有耳目,孔有德那边现在没啥用处,耿仲明因为他弟弟的事情,也被看押着,不许他离开宅子,如果他有异动,张东是能知道的,其他一些辽人营头,张东也都有低级一些的军官作耳目,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能不能顺利把情报送到这里和宁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