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才刚设半月,这处卡子主要收莱州和招远过来的商货,也查验登州过来的商货,三十税一,至今只收了七百两多点。”
刘民有翻了一会账册,看不出什么问题,又在凉棚里面转了一圈,角落里面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些牌子,刘民有抓了一面起来看,正面写着“招远卡三百八号”,背面写着登州城内一个地址。
刘民有知道那个地址是牙行行会,这个行会如今控制在工商司手中,凭借交税牌子可在牙行行会换得买卖货物的资格,耿仲明脑袋灵活,在天津稍稍一看就想出这个法子,用牙行的壳来遮掩是谁在收商税。
一如陈新的管理机构一般,都是偷偷摸摸,刘民有的民事部至今也只能挂个民事幕府的牌子,里面各人对外身份都是赞画和幕客。幕府是自战国就开始出现的机构,最先为辟属制,一级级往下任命。到了明代就改为任命制,所有官员都由朝廷任命。但明代的公务员编制太少,到一定级别的官员都要自己招募幕客,俞大猷、戚继光等人都曾招募幕客,以参随或赞画名义参与治军,便如宋闻贤最初便跟随登抚李嵩。这些人在朝廷没有任何官职,只是受雇于私人。
刘民有问道:“他们到了登州是否还要交税?”
“领了牌子的,就不用交税。便如青州府和济南府过来的,若持有平度税卡的牌子,此处亦不交税。”
刘民有盯着他问道:“那他要是私藏着牌子不还,下次又用这牌子蒙混又怎办?”
“到登州城外的时候还有卡子,由牙行回收牌子,换一枚买卖牌子,交易时另收牙税,若没有那牌子,各牙行不得准其售卖。”
刘民有听他业务还算熟练,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准备继续赶路时,却见傻和尚等人已牵了马在河边吃草喝水,只得又停下坐下歇息。
方才那标营兵殷勤的从木桶里面打来一碗水,刘民有微微点头谢过,喝了一口十分清洌,一碗下肚后,似乎把暑气都赶走了。
他随口对那兵丁问道:“如今路上客商可多?”
那兵丁得大官下问,赶紧答道:“青州东边各县来的还多,济南那边少些,说是青州闹土匪,路上时常有货被劫,所以济南府的客商多半往北,再走海路去登州。小人也是听过路客商说的,不知准不准。”
刘民有笑道:“怕是准的,你们守在这里,一是收些税,二来也是保那些客商平安,万一有客商遇山贼,你们亦可相救。”
那兵丁躬身讨好道:“仗着陈大人虎威,这周围早没土匪了,至少小人来这些曰子,没有客商说招远有匪。青州府那边多,据说好些还是辽东口音,说不得便是孔有德那厮的败兵逃去的,这些老兄弟干那些山东兵当是可以的。”
刘民有忍住笑,耿仲明还不是一样是乱兵,只是见机得快而已。
那兵又说道:“前些曰子也有些老兄弟过去,都是被陈大人在登州抓住的,就在前面屯堡外边住着,还有一队文登……登州镇兵。说是有大人准他们戴罪立功,干好了还能分地,有他们在附近,这里是请土匪来也不会来的。”
“哦。”刘民有一听便知是那队俘虏,想到此处往西边看去,那里群山连绵,正是招远北部的罗山山脉,招远金矿的八成就在这个断裂带上。那队俘虏就是特别调动来这个地方,准备夺取招远各处金矿的。目前主理此事的是军方,徐元华在协助。
想到这里他急于想知道进度,再坐不住,站起来催促傻和尚等人上路,傻和尚等人连忙拖马回到路面,刘民有匆匆上马,与一队客商擦肩而过,只听那一名客商大声怒道:“莱州衙门收两次,衡王府又收一次,这刚过十里,怎么你们登州牙行又要收。”
只听那几个标营兵唰一声抽出倭刀,领头那个用刀拍着桌子吼道:“莱州交得,衡王府交得,你以为我们登州吃闲饭的!?”
那客商一听是辽东口音,顿时焉了下去,怔怔的不说话,那工商司的人此时平和的道:“此处收了后面路上就不收了,咱们登州不会像莱州那么干,而且你在登州若遇青皮勒索,拿此牌子给他们看,无人敢动,咱们收了税,是要保你平安的,哪像莱州和衡王府……”
刘民有叹口气打马疾行,衡王府去年运气不错,去年冬季的时候商路断绝,衡王府的人都撤回青州去了,躲过了李九成的清洗,今年一开春又来了,今年好一点的是,登州镇的税他们不敢收多了,每次过都只是意思一下,不过看着终归是不顺眼。
一行很快到了几里外的屯堡,这里地势平坦,屯堡便坐落在河边,沿河修起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