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碗递到红绳大汉的嘴边,在摇摇晃晃的马上小心的端稳,免得洒出来。红绳大汉便是三十六营之一的丫头子,这个名字在三十六营这群土寇里面也属于最土气的,不过他自己不觉得。有人说他是丫头生的,也有人说他是当年偷了丫头后杀了东家,所以落草的时候被人叫了这个号,后来就一直没改。
“大当家唱得好啊!可是大哥,那个真当骚要是锁了门咋办哩?”
丫头子一口吞了酒又唱道:“半夜来把后门敲,扯上一把鸡尾毛,娘儿说黄鼠狼来偷鸡了,穿个单裙赶野猫,出来额就把她抱。”
周围马兵一片狂笑,一个马贼腆着脸道:“大哥你偷婆姨,被人家逮到没有?”
丫头子把手从那女子的肚兜下面伸进去,在那女子胸前一阵乱摸,女子满脸通红,却丝毫不敢反抗,连不悦的表情都不能有,脸上挤出别扭的笑。她也只能如此,因为她亲眼看过不少女子稍有违逆,便被他们给流民煮着吃了。
旁边那马贼把脑袋埋下去,身子挂在马上,从女子肚兜下面张望,嘴里一边怪叫着,“咦咦咦。额也看见了。”
丫头子哈哈大笑,“怎地没有被逮到,那老爷想打死额,额就把那家的老爷打死了,跑去上了山。”
“大哥威武!”一群流寇齐声称赞。
“咦。”丫头子脸色一变。往前头张望着。前面打头的几个马兵正在亡命跑来。群寇看了开始散开,他们都是老油子,整天的和官军打来打去,开始还是十分惧怕。后来慢慢的发现,官军也不过如此,如今他们流窜已经是一种生活习惯。这些流寇虽然个人技艺都不错,但作战并不顽强,唯有侦查搞得很不错。一些新投奔的流民还主动给他们提供官军的动向,所以他们往往都能伏击到官军。
前锋的头子跑回来,有点惶急的道:“大当家的,前面不知哪里来一股子明军,也没个旗号,上来话也不搭就开打,那些家丁凶得紧,上树鸡带着人还在跟他们乱斗。”
丫头子听完脸上一寒,猛地一用力将怀中的女子甩到地上。几个步行的流寇马上上来抓住,拖到一边乘机揩油,丫头子也不理会,嘴巴歪歪道:“多少人?从啥方向来的?”
“该是磁县过来的,遇到的有二三十。看样子都是家丁,穿一种没见过的短衣服,也是不是鸳鸯服,外面套着锁子甲。还有一种短火枪。”
越怪就越让人怕,丫头子这下有些迟疑道:“那怕是南兵?难道是戚爷爷的浙兵来了?你们说咋办?”
他手下两个头目呆呆看着老大。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戚继光在北疆威名远播,流贼中有不少是逃兵,所以戚家军的名声很多人都听过。
老二匪号叫做个唐小山,这名字算是斯文的,他抓抓脑袋道:“前锋二三十家丁,也不算是多,我估摸着他们也就是千把人,家丁不过百余。咱们跑倒是轻松,可好不容易搜罗这些人,真要撒腿跑,全得丢下了,眼下大伙都在往河南走,大哥你看这路上都被人抢过,林县据说也差不离,咱们一时哪去找那许多人。”
丫头子一拍大腿,“说的是这个理,你多带些弟兄,再给咱老子去探探,瞅瞅他们有多少。咱老子整顿一下人马,跟着就来。”
老二在心里后悔不迭,没想刚提议就被安排一个危险工作,早知如此还不如提议逃走。不过老大说了话,他也不敢违背,带了自己的二十多个马兵往前面呼啸而去。
等到他们走远,丫头子到处看了一下,西南面是山地,正南边远处是陈家铺,他对着老三道:“带人去点兵,手上有家伙的,都他娘的抓出来,在陈家铺列阵。”……
半个时辰后,二当家带着马兵逃窜回来,后面追着几十个明军哨骑,明军哨骑后还有百余的骑兵,他们分成两股,排着密集的队形,在哨骑后面缓缓跟进。更远的地方似乎是一些步兵。
丫头子终于看到了那支明军,骑兵确实都是红色短衣,看着十分精神,密集的那些骑兵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丫头子自己练不出来,但打仗打多了,军队强不强一眼就知道,同样的明军,曹文诏的人马和左良玉的就截然不同。
明军哨骑在一里之外止步,那些哨骑拉得很开,最远的已经跑出流寇的两翼,从外侧绕过想观察后阵。
丫头子手下的流民和步兵列了一个乱糟糟的阵形,前排是流民中的强壮者,他们有些用兵器,有些用农具,后面就是用官造兵器的步兵,最后才是马贼,马贼才是丫头子不可缺少的精锐,其他皆是可以放弃的。流民中的老弱不认得强军不强军,在阵后敲着锅碗瓢盆大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