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总两司的分遣队到前阵两翼集合,斜向列两排阵线。”
他旁边的作战参谋低声问道:“副营官,你不是每天在想分遣队当散兵么,今日试不试一下?”
“不试,他们连弓箭都没有。”钟老四摇摇头,“让炮兵停止射击,别把他们吓跑了,装填散弹待命,对了,老子没有指挥重武器旗队的旗帜,你过去那边,告诉那个旗队长,等到流寇入七十步听号音一起齐射。”
参谋楞了一下,“副营官大人,那火箭要百步威力最大,炮兵有自己的射击条例,多远距离几发实心弹……”
“条例没说不能停,那些火箭嘛,让他对着中间斜向打就够百步了。”钟老四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他就是要把所有火力集中在同一时间,把流寇的亢奋打下去,杀多少人还在其次。
第三总四个分遣队开始移动的时候,流寇进入了一里,六门火炮同时开始射击,铁弹划过低平的弹道。在南岸干燥的土地上跳动,将沿途碰到的所有生物打成粉碎,把人肉组成的地毯撕开一条条血肉组成的通道。
流寇呈一个弧形涌来,阵线十分宽广。炮弹带来的杀伤与两万的数量相比,远远不能阻止流民的前进。
“杀官兵!!”“杀官兵!!”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疯狂的流民们挥舞着简陋的兵器和农具,两血红的冲向官兵。他们没有旗号的指挥,面对着官兵的炮击,隔着一里便开始全力的冲锋,似乎全身有用不完的劲。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比曹文诏更加可怕的军队。
六门火炮不紧不慢的射击,到两百步距离的时候停止下来,整个登州镇阵列一片安静。只有各色旗帜飞舞的呼呼声。天地间充斥着无数流寇的呐喊,火炮发射后的硝烟随风吹散,在阵前剩下淡淡的印迹。
前排副千总的令旗挥动,一声短促的军号,前排的分遣队将枪放平,方阵兵的常用指挥鼓号只有铜号和步鼓,铜笛在行军和接敌时使用。只是调解士兵的神经,没有指挥的功能。简化指挥体系,也是陈新建军流水线的一部分,铜号的泛音能有多重用途,用不同的节奏和组合,就能发布不同的命令。这个短音和原来的摆开喇叭节奏相同,火枪兵要做好射击准备。
狂奔的人潮有点减缓,他们太早开始冲锋,刚开始仗着一股血气,现在已经有点体力下降,河对岸的陈新看得心中发笑,流寇的战力还是太过低下,装备就更差,很多人连衣服都没有。此时的第一总已经渡河完毕,祝代春亲自掌握这个老兵组成的千总部,作为前阵的预备队。
河岸上没有更多的空间部署人马,近卫营的那个千总部和耿仲明的五百营兵只得留在北岸。登州镇的部署就是这样了,三千多人对阵流寇两万多。
不过连吕直都没认为流寇会赢,他此前研究过九边对建奴的战绩,再对比一下登州镇和流寇,他得出了登州镇第一,流寇垫底的顺序。
他在光溜溜的下巴摸了一下,对陈新微笑道:“陈大人,咱家也想去看看那流寇头子,咱们这便先过河吧。”
陈新躬身道:“兵凶战危,还请大人留在北岸总制。”
吕直摇头大笑,抢先策马下水,陈新只得跟在后面过河,刚登上河岸,前面一声模仿天鹅音的号声响起。
登州军阵线的寂静瞬间被猛烈的射击声打破,中间点缀着火炮的怒吼,前排合计五百多支燧发枪射击,六门火炮喷出七百枚散弹,奔涌的流寇人潮如同突然撞上一面隐形的墙壁,溅起无数的血花,三百多流寇同时翻倒,呐喊转眼就成了哀嚎。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惊雷一般,耀眼的火焰密集得数不清,顿时将流寇的疯狂击得粉碎,山头上的张献忠都被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如此猛烈的火力展示他从来没有想象过。
“入你妈妈个毛,老子今天要亏了。”
张献忠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明军左翼火光连闪,明军重武器旗队十五辆架火战车一起释放,木质的架火战车框架上火花四溅,无数火焰带着尖利的鸣叫,射向流寇中间偏左位置,白色尾迹密密层层划过,将整个战场左翼被白烟覆盖。
火箭射击越来越密集,鸣叫声连成一片,有很多火箭同时出膛,四千五百支火箭如同突如其来的流星雨,在战场上划过道道抛物线坠向流寇的人丛。火箭在百步的杀伤力比近距离更强,那些没有防护的流寇在火箭的打击下成片的摔倒,张献忠在山头能看到那个区域的流寇人影以目视可辨的速度迅速稀落,然后便淹没在一片白烟之中。
流民大阵的气势早被这天崩地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