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想起这个传信,也觉得十分头痛,如今文登和登州水师查得严,私下贸易还有,但门槛提高了很多,不是有大背景的人,一旦被抓住就船货两空,人还得被抓到巡抚衙门审问。而这些有背景的人里面,愿意传信的根本没有,李永芳也不敢暴露身份。
上次是靠着老蒋买了三条小船,派自己的人在夜间偷渡,三个人只到了一个,总算把陈新去剿匪的情报及时送到。
老蒋看李永芳表情,知道他担心此事,低声对李永芳道:“东家,小人觉得可以另外找一条传信的路,宁远的商家经常往来于登州,主要买些卷烟和南货,若是能帮小人弄到些卷烟的货源,那往宁远的路就通了。这次却不需如此,因大汗就在旅顺,我们买些渔船,还是派两三人去送信,直接在旅顺西边上岸便可。”
李永芳叮嘱道:“跟宁远的商家,银钱要讲讲价,不要让他们觉得咱们不在乎,从而因此起疑。另外千万不要用咱们在宁远的的坐桩,他们待的年生久了,辽镇的人实际都知道,不要用他们,免得被人顺着查到咱们头上。”
老蒋答应道:“属下记着了,派去的人直接走喀喇沁,进了朵颜就有熟识的部落,取到马去沈阳只要三四日。”
李恳冷冷问道:“文登香销路甚好,登州本地小烟贩都经常拿不到货。你到何处能拿到如此多货给宁远?”
“那还是得着落在陈一敬身上,他是工商司的人,文登香的烟厂就在他们管辖中。”
李永芳点点头,“这事下一次才能说,暂时不要对陈一敬逼迫过甚。让他一步步越走越深才是正道,到时不但要他的货源,还要让他想法找到文登香的方子,听说登州今年还通过皮岛收购朝鲜烟草,另外靖海还有直航朝鲜的货船,大宗里面也有烟草,只要我大金得了这方子。蒙古那边的货路定能抢过来,比这登州方便得多,用烟就能换马,何乐而不为。”
李恳佩服的道:“还是东家想得远。小人只懂砍杀,方才说威海有粮食,要不要小人去一趟,烧了那些粮食?”
李永芳和老蒋同时摇头。其中的老蒋道:“千万不要去文登,文登如今几乎都是军户屯堡。保甲严密,各个路口反复盘查,除了海路去威海和靖海之外,其他地方极难活动,威海防卫尤其严密,以前的老屯户大多搬迁去了文登和登州,如今其已改为军港,你一个外乡口音走过去,别说烧仓库,连港都进不了。”
李恳呆呆道:“那小人做些什么?既然登州防备甚严,小人可去登莱其他地方破坏。”
李永芳直起身子,“登莱这边,最松的反而就是这总兵驻地登州,连莱州也比不得,因此地商贸频繁,往来人等自然复杂,且此地朝廷官衙众多,登州镇无法一手遮天,那些平度州的乡间地方,你这样的一去,没准就有人来审问你,一个应付不好,便得把你自己搭进去。”
“小人不会出卖东家的!”
李永芳挥挥手,“知道知道,不过有句话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咱们这事的更是如此,想想武长春的下场,你们当知小心无大错,咱们在登州一定要低调,以前在京师、关宁用的那些下三滥的法子,都不要在这里用了,无甚用处还易暴露自己。咱们首要的,是把登州的情形报给大汗参详,然后才是破坏,这事得确保万全才能做,李恳你暂时就留在登州,负责往来联络便可,尤其是这处地方附近,要布好逃离的线路,还有掩护此处的地方。”
老蒋低声道:“东家,此事都安排好了,此处往东南,已购下一处院子,也是两进的,中间隔着街道,小人用脚大致丈量一下,隔着约二十步,小人会从此处的正房打地道往那处,在那边备好更换衣物。一旦此处有事,我等可以从正屋撤走,另外铺子斜对面,往北三十步租了一个小的廊房,用来监视街道有无异常人等,那里摆的是书画摊。”
“安排甚为妥当,但老夫还是有些担忧,这个地方地势狭小,周围巷子就两个口,一堵上就出不去,咱们还得另外寻地方,最好是买下来,省得那些麻烦……”
“东家。”老蒋轻轻打断他,“附近房价涨得厉害,三层门市的临街院子都在三百两以上了。”
“这么贵?”李永芳惊了一下,京师的寻常铺子也没有这么贵。
老蒋轻轻点头,李永芳喃喃道:“那你这次回去,还得请大汗多给些银钱。”
这时侧门上传来敲门声,李永芳呼地站起,直到听清楚了节奏,才松一口气道:“李恳去开门。”
开始掩护的那个担郎很快进来,他拿着一份军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