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科举上来的以江南、江西等地学子为多,他们大多倾向于东林和复社,温体仁只能捡漏捞到几个,所以从派系的力量来看,温体仁并不占优,朝中事情远非他一个人能说了算。
梁廷栋不太能理解皇帝,若是皇帝要制衡东林,就该把吏部尚书派给温体仁一系,如此才能有效控制朝中东林的规模,而最应该把兵部尚书换成其他派系。现在恰恰搞反了,所以他认为皇帝的权术实际上还并不成熟,不过这事他也不能去跟皇帝说。
在心中叹口气后,他与温体仁一同去见了崇祯,把方才商量的意思说了一遍,皇帝虽是震惊,也大体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放松对流寇的围剿。
回到自己的公事房中,梁廷栋跟属下说了兵部需要传达的命令,然后自己磨了一会墨,提笔起来,想了片刻才下笔写道。“陈都督谨启,前信收悉,年前曾托道石携信一封,言及与登镇养息,少予征调,然宣府边关传警急如星火,皇上忧心如焚……”……
“建奴到了喀喇沁,是去蓟镇还是宣大?”
登州总兵府,陈新看着手中的情报皱眉。这是蒙古第一份关于后金主力动向的情报,里面说得很确定,但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各种传言都有,同时传回的情报也认为建奴只是一支分兵。吸引辽镇救援宣大后,建奴主力会攻击辽西锦州等地。
辽西情报站每个月都要收到许多似是而非的线报,他们要预先筛选一遍,分析之后再发往登莱。
周世发在旁边轻声道:“若是这个消息是真的,皇太极这个时间选得甚好,咱们虽在后金埋了些线,但后金保甲严密。平日道路都不便通行,冬季更是几乎无人行走,要传信出来是难上加难。他乘这个时机带兵远征,若是属下推测不差。他将在三月间返回,那时候辽东沿海开冻,咱们才能在辽南发动有效攻势,他的主力也离辽东不远了。”
“也就是说。皇太极打了我一个时间差,等到旅顺二三月开冻。他们基本也在归途了,蒙古的情报同样传递缓慢,咱们无法获知他们何时返回辽东,破袭的力度不会太大,他算得也满不错的。”
陈新在屋中转了两圈,正巧在这里的刘民有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只得对周世发问道:“那旅顺有没有消息回来?”
“也有,不过消息混杂,后金兵在复州还部署有白甲兵,斥候冬季往来不便,朱国斌也无法判断真伪。”
刘民有听完没说话,这时代的军情总是如此,很难确认哪一条是真的,没准就是后金引蛇出洞之类的计策。
三人没在旅顺过过冬天,但对辽东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了。那边军港冻结,沿海数里都是结冰,若是只传信出来,可以派人冒险沿冰层出来,坐小船转上外边的海船,到了登州外海又要转一次,传信可以用,但运兵是万万不成的,即便是这样传信也危险重重,辽海中漂浮的浮冰也是潜在的危险,所以旅顺没有重大军情,都不会派人过来传信。
陈新也只得让周世发离开,尽快确认消息。
等到周世发离开之后,刘民有看着陈新道:“朝廷估计又会征调我们登州镇,要不要提前作一下预备。”
陈新有点烦闷的挥手道:“准备倒是可以,但骑兵都在旅顺和河南,登莱只有一千都不到,武学骑兵科的人刚补了一批去了祝代春那里,早知道皇太极要打宣大,老子就该让祝代春把骑兵全部留下。现在步兵走两千多里地过去,就算沿途烟草无忧,冰天雪地的起码四十天,还得休整才能投入作战,而且宣大不是辽南,咱们可不能一家伙整个上万的兵马过去。”
“那咱们不听朝廷调遣也不成,每年毕竟还有五六十万两到手,况且你不是最爱打建奴么?”
“那是咱们自己动手打,现在是跑人家地盘去,山西那个地方,与建奴勾结的商贩又多,情报优势不大,风险倒是很大的,我绝不愿意在山西和建奴会战,北直隶都好得多。”陈新边说边在桌上翻找,找到兵务司提交的序列表,边看边道:“第一营还有一个总在辽南,第三营第二营还有两个总在辽南,都不好调动,只有调动近卫营了。”
刘民有低声问道:“那你把近卫营调那么远,登州府城这里靠谁来压着?”
陈新听了也有些犹豫,虽然登州局势稳定,但毕竟有各方势力,王廷试的抚标营现在换了中营营官,右营是吕直的人,没有兵在身边总是不放心。
他想了半响终于道:“把新编的那个近卫千总部加进去,也让他们练习一下长途行军,这样能把近卫第一总留在登州,有第一总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