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无神的挥挥手让几人起来,他缓缓的揉着鼻子,有气无力的道:“范爱卿不必多说了,巴牙喇也俘获了一名登州哨骑,都拷问明白了,他们是登州近卫第二营,营官就是那个打死莽古尔泰的钟财生,非是数百人而已,光是第二营已有两千余,多是招募不久的少年人。”
范文程无言以对,皇太极长长叹气道:“听说戚继光就是登州人,但浙兵也没有挡住我大金全力一击,朕只想知道,登州山民是否比我大金诸申还要勇猛,何来如此多的强兵。”
在场的人都答不了他的问题,登州多山地,以前也是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巡抚在天启年间就换了几任,也从来没听过能出强兵,现在的形势却因为登州镇而急转直下。
皇太极坐直身体,对高鸿中问道:“连山关方向是什么情形?”
高鸿中跪下道:“岳托攻打几次草河口之后,前日已经退回连山关,登州和东江人马攻打了一次,被岳托击退,二贝勒将沈阳的五百正红旗甲兵调去了增援连山关,此路应当无虞。黄龙到了赫图阿拉老城,杜度贝勒已将他们击退,只是盖州那边……登州兵已经围打盖州两次,城墙崩开数丈,登州哨骑直入海州,被海州的多铎贝勒赶走,多铎贝勒还是请大汗发兵增援盖州。”
皇太极摇头道:“还是不应将兵马投入到山地之中,我大金马兵优势在山中无法施展,反被登州步卒以火枪火炮打杀。”
索尼知道皇太极实际上是信心遭受了打击,这次登州攻势已近尾声,因为他们在中路方向的粮道并不畅通,除了草河堡的意外,他们在各个方向上并未达成重大战果,双方依然是消耗为主,因为粮道艰难,登州镇在连山关方向攻击乏力,缺乏持久的能力,并不能直入辽中,但登州在战略上占据了优势。
首先是草河口之战击溃了后金军的信心,至少在索尼心中,那杆飘扬的飞虎骷髅旗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其次是明军占据了岫岩和凤凰城这两个重要节点,有了通远堡、草河堡等前沿据点,登州军能在岫岩和凤凰城安全的囤积物资集结兵力,下次秋天的时候,他们就能发动更持久的攻势,后金跟他们消耗不起。
鲍承先小心的道:“大汗,前日牛庄回报,三岔河以西有一股辽镇骑兵,到黄泥洼佯动一番又调头回了锦州。”
嘭一声响,皇太极重重的拍在扶手上,他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怒道:“祖大寿是否不想要他儿子了,真以为我大金是人皆可欺不成。”
鲍承先立即跪下道,“祖大寿并未过黄泥洼,也未在大凌河等处建城,此次前来或是明国皇帝逼迫,如今登州方为我大金首要之敌,奴才请大汗不与祖大寿这等小人计较。”
高鸿中也跪在地上,听着鲍承先的话,他实际上很快就明白了祖大寿的心思,此时出兵去一趟三岔河,是对登州和朝廷的一个交代,更多的是走过场,否则辽镇骑兵真的破袭牛庄海州一带的话,后金的形势还会更加恶劣。
高鸿中在旅顺时与陈新建立了关系,回到辽中后冒险传递了几次消息,他们的消息渠道是通过蒙古方向,传递十分费时,但也算高鸿中为自己留的后路。陈新对后金高层的情报大多来源于高鸿中。
此时登州镇表现出了强悍的战力,后金从崇祯元年以来建立的优势丧失殆尽,高鸿中心中的天平已经越发向登州倾斜。
他趴在地上静静听着,脑袋中却已经转了无数念头,分神之时突然听旁边的范文程道:“奴才,奴才有一句话,说出来怕大汗责罚,但臣万死不敢不说。”
皇太极的声音在上面响起,“范爱卿尽管说来。”
“臣,臣,臣请大汗与明国重开和谈!”
大殿中诸人齐齐转头,高鸿中看着范文程,只见他涕泪横流的道:“大汗明鉴,登州陈新雄才大略,偏又居心叵测,其不但是我大金之敌,亦是明国皇帝之敌,往年时明国议和便要我大金退出万历年间边墙,非此不能和谈,如今时势变更,陈新练私兵募私财,登州独大于山东,与京师之间一马平川,明国皇帝今年以来对其多有防范,我大金亦困于登州军力之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正乃我大金与明国重开和谈之时,我大金不妨作些退让,想来那明国皇帝自会明白此中意思。祖大寿所在之关宁各军,亦不愿登州镇继续扩张,登州镇强军无数,绝不会如朝廷一般容忍关宁军,奴才想着,祖帅也是明白的,奴才愿亲往锦州游说祖帅,辽镇在与京官盘根错节,有他们相助,此事便更可行。我大金可放弃名号,甚至可承诺帮明国剿灭那些流贼,以此获得休养时机,待明国皇帝与陈新翻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