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霞光中;他的歌声,总是让她感到容光焕发,精神十足。只要有一天听不到他的歌,她就会愁容满面如病如魇,茶不思饭不想浑身慵懒哈欠连天。如果他从外面回来看到这种情景,第一件事就是唱歌,她一听到,就像晒蔫的花苗浇足了水一般,于是,屋里就响起她那银铃一样的笑声。
他唱啊唱啊,日以继夜,夜以继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他心不在焉起来,歌声也变了调,觉得生活除了唱歌之外还应该加上什么,他可不像专业歌手那样唱歌可以挣钱。从小镇出去的人回来都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让人见了好生羡慕。虽说他和她都有铁饭碗,但那点微薄的收入也就是仅够养活自己,想穿好一点就不可能了,要是哪一天大手一点,那点经济来源难免使他们感到拮据和尴尬。
她也觉察到了他的变化,心里郁郁的。
过不多久,他们添了女儿,日子就更难过了。他虽然还唱歌,但已经是敷衍了。后来他的一个朋友从广东回来,派头十足,请他下了馆子,末了又去茶馆,极尽炫耀。他越发觉得呆在家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把出去闯一闯的念头对她说了,她哭了,那种样子似乎是生离死别。他耐着性子对她陈说利害,说呆在家里好像在等死。她见说得那么严重,只好勉强答应了。她流着泪说:“可是,如果听不到你的歌,比死还难受。”
于是,他对着收录机唱了起来,一首又一首,“情义无价”,“我曾用心爱着你”,“星星点灯”等等,直唱到天亮,整整录了八盒录音带。
他在她的泪眼注视下,终于启程了。
到了广东,他才感悟到流落他乡的艰难,他的那个朋友,忙着自己的事情,哪里有空管他?他东奔西跑,都是碰壁的多。看看带来的钱所剩不多了,他心里不免焦躁起来。
后来,他偶然认识一个做成衣生意的女人。这女人生意不错,钱自然不少,就是单身一人挺累的,提出和他合伙,并且不叫他出资。他正愁找不到出路,忽然交了这么好的运气,当然是十万分的乐意。
孤男寡女整天在一块,而且两个都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人,犹如干柴烈火,一碰就着,她和他合伙,其实也是看上他的人才了,所以不多久,两人就合到一张床上去了。这女人和他妻子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他妻子文静瘦弱,风吹就倒的样子,生了孩子后,眼角就出现了鱼尾纹,又生来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而这女人丰满###,晚上一上马就舍不得下来,真让他尝够了床第之欢。
一天夜里,他们早早上了床,正要做那事,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人慌忙穿上衣服,开门一看是警察。
警察查出他们没有结婚证,认为是做皮肉交易的野鸳鸯,把他们带回了派出所。虽然第二天交了一点钱就出来了,但也够他们担惊受怕的了。
她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结婚吧。”
他支吾了一会,只好告诉她,他已有家室。
她沉默了一会说:“早就料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哪里就这么轻易轮到我?但现在怎么办?离开她还是离开我?”她表示,她绝对不是哪种愁找不到男人的女人。
他想到了妻子,也想到了家乡,他知道,如果选择家里那个,他就得回到那个穷乡僻壤。可是,他过惯了富足的生活,还能过那种少油少盐的日子吗?而且他和这女人如胶似漆,怎么割舍?他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日夜兼程赶回去,一路上,心里琢磨着离婚的策略。回到小镇时,夜深了。
他走到家门前,已想出了离婚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家里还亮着灯,他正要叩门,突然听到从屋里传出一个歌声,伴随着歌声,还传来了他女儿尖锐的哭声,还有他妻子哄孩子的说话声:“宝宝别哭,宝宝别哭,爸爸就要回来了,哦宝宝乖,宝宝吃药,赶走病虫虫。”在深沉的夜里,歌声,孩子的哭声,妻子的话语交织起来,一起撞击着夜里的一切,连坚固的门也阻挡不了这声音,这声音就直奔出来,猝然撞击到他的耳里。
女儿在吃药,一定是半夜发起了烧!
“咳,咳!”女儿咳了起来,想是吃药时呛着了,咳了几声后就停了下来,不哭了,只剩下歌声和妻子的话声了,后来,连妻子的说话声也停了。
厚重的夜幕里,只剩下歌声,那是他们刚结婚时买的收录机传出来的。这歌声好难听,沙哑,粗糙,直磨着人的耳膜,但又很熟悉,他仔细一听,啊!是他的歌声。
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