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寺,环境十分幽静,左光斗决定到里面去休息一下。
他们下了马,推开虚掩的寺门,进了古寺,只见左边走廊边的小房间里,有个书生伏在桌上打瞌睡,桌上还放着几卷文稿。左光斗走近前去,拿起桌上的文稿细细看了起来。那文稿不但字迹清秀,而且文辞精采,左光斗看了不禁暗暗赞赏。他放下文稿,正想转身回去,忽然想到,外面正下大雪,天气严寒,那书生穿得那样单薄,睡着了岂不要受凉,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披的那件貂皮披风解下来,轻轻地盖在书生身上。
左光斗退出门外,把门掩上,他打发随从到寺里和尚那里去一打听,才知道那书生名叫史可法,是新到京城来应考的。左光斗把这个名字暗暗记住。
到了考试那天,左光斗进了厅堂。堂上的小吏高唱着考生的名字。当小吏唱到史可法的名字时,左光斗注意看那个送试卷上来的考生,果然是那天寺里见到的书生。左光斗接过试卷,当场把史可法评为第一名。
考试以后,左光斗在他的官府接见史可法,勉励了一番,又把他带到后堂,见过左夫人。他当着左夫人的面夸奖说:“我家几个孩子都没有才能。将来继承我的事业。全靠这个小伙子了。”
打那以后,左光斗和史可法建立了亲密的师生关系。史可法家里贫穷,左光斗要他住进官府,亲自指点他读书。有时候,左光斗处理公事到深更半夜,还跑到史可法的房间里,两人兴高采烈地讨论起学问来,简直不想睡觉。
左光斗和杨涟一心一意想整顿朝政,但是明熹宗是个昏庸透顶的人。他宠信一个很坏的宦官魏忠贤,让魏忠贤掌握特务机构东厂。魏忠贤凭借手中的特权,结党营私,卖官受贿,干尽了坏事。一些反对东林党的官僚就投靠魏忠贤,结成一伙,历史上把他们称做“阉党”(阉音yān,指太监)。杨涟对阉党的胡作非为气愤不过,大胆上了一份奏章,揭发魏忠贤二十四条罪状。左光斗也大力支持他。
这一来可捅了漏子。公元1625年,魏忠贤和他的阉党勾结起来攻击杨涟、左光斗是东林党,罗织罪状,把他们打进大牢,严刑逼供。
左光斗被捕以后,史可法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每天从早到晚,在牢门外转来转去,想找机会探望老师。可阉党把左光斗看管得很严密,不让人探望。
左光斗在牢里,任凭阉党怎样拷打,始终不肯屈服。史可法听说左光斗被折磨得快要死了,不顾自己的危险,拿了五十两银子去向狱卒苦苦哀求,只求见老师最后一面。
狱卒终于被史可法的诚意感动了,想办法给史可法一个探监的机会。当天晚上,史可法换上一件破烂的短衣,扮着捡粪人的样子,穿着草鞋,背着竹筐,手拿长铲,由狱卒带领着进了牢监。
史可法找到左光斗的牢房,只见左光斗坐在角落里,遍体鳞伤,脸已经被烧得认不清,左腿腐烂得露出骨头来。史可法见了,一阵心酸,走近前去,跪了下来,抱住左光斗的腿,不断地抽泣。
左光斗满脸是伤,睁不开眼,但是他从哭泣声里听出史可法来了。他举起手,用尽力气拨开眼皮,愤怒的眼光像要喷出火来。他骂着说:“蠢才!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来干什么!国家的事糟到这步田地。我已经完了,你还不顾死活地跑进来,万一被他们发现,将来的事靠谁干?”
史可法还是抽泣着没完。左光斗狠狠地说:“再不走,我现在就干脆收拾了你,省得奸人动手。”说着,他真的摸起身边的镣铐,做出要砸过来的样子。
史可法不敢再说话,只好忍住悲痛,从牢里退了出来。
过了几天,左光斗和杨涟等终于被魏忠贤杀害。史可法又花了一笔钱买通狱卒,把左光斗的尸体埋葬好了。他想起牢里的情景,总是情不自禁落下眼泪,说:“我老师的心肠,真是铁石铸成的啊!”
五人墓
魏忠贤杀害了杨涟、左光斗后,掌握了朝政大权。他把迎合他的官员和徒子徒孙统统提拔起来,担任朝廷要职。有的帮他出谋划策,有的专门干特务杀人的勾当。民间给他们起了一些绰号,叫做“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
魏忠贤权力大得不得了,无论是朝廷和地方的官员,要想保住位子,就得向他奉承。魏忠贤出门的时候,排场跟皇帝一模一样,大家也把他当皇帝看待。封建时代把皇帝称做“万岁”。魏忠贤不是皇帝,不能叫他“万岁”。有个官员把魏忠贤称作“九千岁”,魏忠贤听了很高兴,重赏了那官员。打那以后,魏忠贤就成了“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