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月红着眼依偎在萧华予怀里,散开的头发在她半面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萧华予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萧容月的后背安抚,看似波澜不惊,心有乾坤,暗地里眉头却皱成了死结,心里也是乱糟糟像锅粥。焦虑、恐惧、忐忑、悲哀此类情绪皆是一股脑混在心头,生生刺痛。
她不能在妹妹面前露怯,总要为妹妹撑起一片稍能安心的角落,妹妹方才失了父皇,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怎么能再因无所依靠而惶恐。
突然,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劈下一道白光,照的阴云密布的四周锃亮,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阵巨响,马车四壁被镇的一颤,似是要将天地都豁开口子一样。
这场春雨竟是来的这样迅猛。
片刻后,便是豆大的雨珠子噼里啪啦的零星掉下来。初春尚且寒凉,这一遭走的急,也未曾备下热水,好灌个汤婆子什么的。萧华予搂了萧容月在怀里,依偎着传递热气。
“还冷吗?”萧华予轻声问她,伸出微凉的手指给她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去,激的萧容月一个激灵,忙握住萧华予的手“皇姐,我自己来便可。”
萧容月那只手温温热热的,萧华予便知她是没冻着,也就放下了心缩回自己冰凉的手。萧容月又往萧华予怀里蹭了蹭,好窝的更深些,汲取些热量。
她抽了抽鼻子,皇姐用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嘉汝跟着萧容月的随身宫婢坐到萧容月原本的车里去了,两个人的车轻便,跑起来更快些。自然没人记挂着萧华予手冷,给她捂手。
吱的一声,天空腾起一束白光,惊坏了疾驰的马儿,萧华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起来“容月……一会儿,有多远跑多远。”
她就知道周相不会轻易让她回颂城,周相是冲着她来的,不能牵连容月,她还小。
萧容月懵懂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瞪大眼睛揪住了萧华予的衣襟,声音凄厉“皇姐,你要救我,我还不想死。”
萧华予不做声的抱住了她。
人马都跟着停了下来,侍卫严阵以待,围在马车周边拔出长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锋利的剑口闪出一道道寒光。
只见周围的树木都动了动,几点黑色的人影携着寒光在昏暗里而来,与侍卫缠斗在一起,鲜血溅开在雨幕里,被冲走后残留下浓重的铁锈气息。后面是哭喊声散开在湿濡的空气里。
多数大臣的家眷走在他们之前,现在恐怕早就下山去了,他们带走了不少府中侍卫,眼下势单力薄。大多数都刺客都是冲着她的马车来的。随行近臣大多文官,自己保命都来不及,怎么还会顾上她。
有些没骨气的侍卫举手投降,被一刀抹了脖子,温热的鲜血糊了满脸。
卫和晏方行至山下,就见天空炸开一抹白光,他心中一紧,面上严肃起来,又扬鞭加快了速度。
只见从崎岖的山路里,下来了几队车马,车上扬着的标识他大多认得,丞相府、淮城公府、齐国公府……
只见那那架竖着丞相府标识的马车骤然停在他面前,帘子被一把撩开,露出张焦虑的俏脸“大人,您快上山去,九公主有危险!”
车中又伸出一只苍白却又骨节分明的手将帘子扯回,里面人轻声交谈“淳音你这样,周伯父会生气的。”
剩下的话都散在雨中,被卫和晏抛在脑后。若是九公主出了事,回头他怎么有脸再去见常殷太子。他也未曾问那姑娘怎么知道他是朝臣,还会救驾。
周淳音带着哭腔扑进身侧江遂言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遂言哥哥,九公主不会有事吧?为什么父亲要的那么多?我想他们都好好的。”
江遂言眼底情绪难辨,似是心疼又冷漠讥讽,活脱脱像是两个人。
车外的打斗声愈见激烈,那些刺客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不敌,眼见就落了下风。雨下的越来越大,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马车里两个人噤若寒蝉,萧华予掐着手掌,不知该怎么办。马车四周全是人,别说突出重围,稍稍露个头都能被刺个对穿。
驾车的侍卫站在车辕上一边安抚着马儿,一边又要应对偷袭的刺客,身上已是鲜血淋漓。马儿受惊的不断撂着蹄子,他控制起来十分困难。
萧华予扒住马车的棱角处,省的被颠簸出去,稍稍扯了帘子一角,发现侍卫节节败退,若是再不走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尽力控制住语气里的颤抖,扬声吩咐“驾车,驾车!”
侍卫的手臂被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