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予木然点头,她方才已经生了轻生的念头,现在竟有些什么都无所谓了,就是旁边这个男人想把她推进湖里,她可能都不会有丝毫反抗。
况且,他不会动手,嘉汝看见他和自己独处,回头出了事儿,他摘都摘不掉。她也仅仅是,有些怕这个人……
卫和晏看她挡在风口,木木愣愣的一个人,有些忧愁的叹气,常殷,我说错了,你妹妹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萧华予的衣角,十分谨慎的没有碰到她,十足的君子模样,想着这是个小姑娘,不比军中的男人,放柔了声音。
“站树后去,湖边风大,回头风寒发烧有你受的。”
萧华予看他一眼,扭头不吭声,她暗地里想,你是谁啊,我要听你的,我的亲人都不在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要有本事就把我推下去。
这样想着,她有些心痛,眼眶一酸,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
卫和晏竟然出奇的看懂她眼神里的意思,小姑娘眼睛黑白分明,里面容了星子还有些年少的倔强,泪意盈盈的,他一时有些麻爪,他没哄过孩子。
“我算起来是你舅公,你听听话,去树后站着。”卫和晏扯着她的衣角。
萧华予正伤心难过着你,甩开他的手,抹着眼睛就像中邪了一样跟着他站去了树后,瘦弱的身子跟着发抖。
卫和晏有些为难,他不怕冷,自然也不似文人一样,带了大氅出来,只想着那宫女怎么还不送衣服回来。
这般想着,他自顾自去站在萧华予身前,替她挡住湖面上来的风,他尽力了,旁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萧华予抹着眼眶去看身前高大的身影,她方才流了几滴泪,眼尾有些泛红,没再说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卫和晏像是护卫一样,牢牢的将她笼罩在身后,让她生出了有人保护的错觉。
她现在还想死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死了任由常瑞一个人去孤苦伶仃的顶着一切吗?
湖面上还有风微微的吹起来,将卫和晏乌黑的散落在肩上的头发吹起来。
萧华予眼尖的发现,有一丝极不和谐的白色随之飘舞,她原本只当是鲁国公他早生华发,细细打量却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褪色的丝线。
她目光随着这丝褪色的线向上探究去,发现这线正是从那弯黑黝黝的树洞里延伸出来的。
若不是它正与黑发交杂,怕是青天白日里都不会有人发现这有一丝线。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揪这丝线,却越拽越长,隐约开始透出些浅浅的黄色,应当是一块布料开始散线所致。
卫和晏觉得身后的小姑娘出奇安静,回头一看,她正在与一团线做斗争,她仰头向上方看去,细白的颈子在灯光下泛出些如玉的光泽,线条优美流畅,眼底还是没有什么神采。
他顺着目光向上看去,只见她盯着的是一团黑黝黝的树洞“里面有东西吗?”
萧华予木然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褪色的线。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他,是下意识的想听他的话。
卫和晏生的极高,萧华予蹦着高都碰不到的地方,他一抬手就碰到了,他小心在里面探了探,揪出一团浅黄色的布带来。
“是这个吗?”卫和晏将这团布递过去在她手里,他碰到萧华予的手,有些微凉,下意识拧了拧眉。
真的,常殷,你妹妹不太会照顾自己,冷了都不添衣服。他又走近了半步,将她全数遮在自己的身影下。
浅黄色的布料上氤氲开些墨色,应当是有字迹,萧华予心一跳,竟有些不敢展开这东西,像是预先知道会见着什么一般。
上头散开些清淡的兰麝香气,是御墨无疑。皇室的御墨是掺进香料特地调制的,不但香气馥郁持久经年恒有,且遇水不散,能存多年。
丝带下方散了团线,是萧华予揪的,模样大概是宫里常挂的平安带。
萧华予展开未等瞧见又握成团攥在手里,如此往复,方才敢颤颤巍巍的去真正扯平了,屈着眼去看,上面的字笔画工整,下笔却没太大力气。
愿平安新岁平安喜乐。落款为萧常殷。
剪彩平安带的布料褪色折旧,因受到雨水的侵蚀变得丝线纵横稀疏,像是块要腐烂的破布,在那树洞里放了八年,因为没有人仔细打理那棵树,它安安静静的悄无声息。
当初萧常殷与萧常明死的时候,从湖里捞出了几条平安带,这一条,许是慌乱之中萧常殷塞进树洞里去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