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街上无数的百姓围观,他们皆是目瞪口呆的观望着,不敢出一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间或有人低声窃窃私语,发出啧啧叹息。
御史台的陈大夫拟好的奏章,欲要呈递给萧常瑞,却被同僚拦下了。
“你做什么去?”何大夫问道。
陈大夫有些义愤填膺的扬了扬手里的奏章“江丞相枉费陛下苦心栽培的一番心意!那周淳音是卖国贼之女,合该不留全尸,万人唾骂!他如今却与其冥婚,供奉牌位,堂堂丞相,这简直是有失国体,有辱斯文!”
何大夫叹口气,颇为无奈“历朝历代皆是有冥婚,轮到他这儿又有什么不行,人家乐意!何况……”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道
“你没瞧见陛下都不管吗?那就是默许了的!你上前插手什么?一家老小不要养活了?朝里不缺忠臣,你快歇歇罢!”
陈大夫面色犹豫,有些举棋不定“可是……”
何大夫一巴掌排在他肩上“别可是了!陛下的脾气你见识过,何必自讨没趣!什么叫良臣?摸透了陛下心意的才叫良臣!我也就是念在同僚之谊,方才提点你一二。”
陈大夫不甘的将折子沿着脊梁处撕成两半,甩袖叹气“罢了!罢了!”
洞房本该放着的婚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棺材,能躺下双人合葬的棺材。房间里燃着喜烛,气氛十分诡异静谧。
周淳音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面容安详,发髻挽起,眉心一点牡丹花钿。身上还是那件繁复的嫁衣,红的似火,灼伤人眼。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江遂言一身同色的
喜服,眉眼含笑进门来。他摸了摸周淳音的手,有些满足“阿音,你高兴吗?”
声音散在不算宽广的房间里,有些虚无缥缈,又有些渗人。他继续道“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桌上放着一对酒杯,他端在手里,一饮而尽,从容又优雅,依旧是那个翩翩佳公子。他轻轻抚了抚周淳音冰凉的脸“你喝不了,我便一人都喝了……”
江遂言取了把剪刀,将二人的发丝各剪下一缕,用红绳绑了,装在小匣子里,掖在周淳音的枕下,又躺在她的身侧,将冰凉僵硬的尸体搂在怀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等我……
毫不顾忌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一句话……”他停顿半刻,明显是下在酒里的药起了作用,口中流出丝丝鲜血,他满不在乎的用手背拭去,忍着痛,轻声又深情道
“我爱你……”
这药喝了原来这样疼,你那么怕疼,当日是怎么与我笑出来的?他最后这样想着,又将人搂紧了,缓缓闭上眸子。
房内一片寂静,连一道缓慢的呼吸都无。
萧常瑞得知江遂言的死讯,烦躁的捏了捏额头,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手策划了这样的计划之后,又要跟着去死。
江遂言分明也是个满心仇恨,毫无人性之人,怎么舍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最后方才呼出一口浊气“二人厚葬了罢!”
这兜兜转转,丞相的位置还是空了出来,文官一个个红了眼,牟足了劲儿的盯着那个位置。江遂言那样的毛头小子都有机会,他们怎么就不行?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吴太医方才给萧华予施针,给她散了头里的血块。这也是萧常瑞的意思。
那血块对她并无任何影响,除却让她丢了原本的记忆外。
萧华予与萧常瑞感情非常,他自己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例如萧华予与周淳音之间的关系。
若是一切并未尘埃落定,指不定萧华予心软,便要劝了周淳音留住性命,周淳音又是周相的女儿,她活着免不了横生枝节,所以周淳音必定是要死的。
如今周淳音与江遂言已经下葬,萧华予即便是伤心难过也无回天之力了。
只是萧常瑞在做这个皇帝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与以往大不一样了,原本他不愿意萧华予有一丁点儿的难过而从不做阴狠之事,转变到做了那些狠毒之事隐瞒与她,直到现在,已经有些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约莫那金子铸成的龙椅,还有一声声万岁,终究是像毒药一样猛烈的侵蚀人心。
萧华予虽没了记忆,却对萧常瑞这个弟弟有种天生的亲切之感,只是到底与陪她在山下患难与共的卫和晏有了那么一丝丝不一样。
一个是疼爱,一个是依赖,终究差些。
萧常瑞看着萧华予的脸,有半刻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