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以为他中邪了,想着今晨再不好,便私下里请个巫医来招魂。在南齐,是严禁这些邪门歪道的,只是事出从急,总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瞧瞧。
“将军将军!”围着的众人唤了一声又一声,卫和晏依旧仰躺在床上,不啃声,眼睛似开未开,一片混沌。
“算了,去找个瞧瞧罢!”
“别再是烧傻了……”
“少说些不吉利的,万一晚上就好了呢?”
“那也等不了了,如今大周摸清咱们的底细,估计没多久就要大军压境了!”
一干人焦急的小声商讨着。卫和晏隐隐约约什么都听见了,又觉得这些话像是做梦,吵嚷的慌,只是动弹不了,没什么力气去叫他们住嘴。
“平安……”他动了动干涩爆皮的唇,只是机械又微弱的吐出两个字。
忽的,外头罩在门外挡风的帘子被撩了起来,夹杂着一阵轻重杂织的脚步声,他们听得出似是戎眦,毕竟没人像他那样体型庞大,步伐沉重了。
接着便是一阵轻巧的沙沙声,匆匆靠近,似是个女子。紧接着,内室的帘子也被撩了起来,一道清瘦的人影钻了进来,带起一阵外面来的冷风。
是萧华予,她面色憔悴,人因舟车劳顿瘦了不少,面色焦急,眼圈带红,小跑着扑进屋内。见着床上躺着的人,忍着一路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却强撑着憋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女子是何人”
“我哪里知道!该不是什么红颜知己”
“将军不是尚了长公主吗?”
谈及此处,众人都噤了声,他们是不相信千娇万宠,锦绣堆里养出的娇公主能跟着来这苦寒的地方。
卫和晏来时未待吩咐将正屋给萧华予收拾出来便披甲上阵,去抗击大周偷袭了,黎州消息又闭塞,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萧华予这个娇贵的公主是要跟着来黎州的。
“卫和晏!你个混蛋!我不就是不理吗?你就狠心让我当寡妇!”萧华予解了披风跌在床畔喊他,又怕外衣上带的寒气又传了风寒给他。
戎眦将帘子放下进来,诸位将军以眼神询问,他心乱如麻,视而不见,只上前与萧华予道“殿下,将军如今昏迷可如何是好”
萧华予抹了抹眼角要泛出的泪,恢复了些神智“临行时候,陛下将吴太医舍给本宫,现在当在外头侯着,传他进来!”
戎眦眼里多了些希冀,黛生转身出去传吴太医。
房内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方才那一番猜测的话岂不是叫这个公主都听去了也只是有些心虚罢了,却是不怎么害怕的。
他们都仗着是镇守边关的有功之臣,朝廷还要依仗他们,若是离了他们,黎州怕是难保,陛下不会因这等口舌上的小事而降罪,这方才肆无忌惮。
又是觉得萧华予虽贵为公主,却是个女流之辈,在他们这等血海里淬炼出的武将面前怕的早就软了腿,还有什么胆量敢追究不敬之罪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远在颂城的萧常瑞轻慢,继而轻慢起他的亲姊。
回过神来,这些人方才稀稀拉拉的不甚恭敬的行礼。
“将军已经昏迷无意识许久,臣等想要寻个巫医瞧瞧,殿下以为如何”期中一人开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颤一颤。
明是商量,语气却有着不容商议的强硬,明摆着是不赞许萧华予方才说的请吴太医。
萧华予一听,脸色跟着阴沉下来,戎眦与嘉汝他们的脸色也不晴朗。萧华予虽然现在心里忐忑不安,但也不至于脑子不清楚,这样的轻慢都听不出,她怕是傻了。
“本宫一为南齐长公主,二为你们卫将军发妻,自是一切都听本宫的,尔等无需置喙!”她握了卫和晏的手,细心将被角掖好,肃声开口。
那人欲要反驳,却被身后的人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戎眦与嘉汝他们的脸色才逐渐好转。
戎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那人正是延泽将军手下的郑将军,为人居功自傲,素不降旁人放在眼里,仗着资历,也不服卫和晏的管,处处呛声,这次寻巫医也是他挑唆的,不知是何居心。
萧华予只觉得人多,乌泱泱的挤在房间里,又没开窗,憋闷的慌又气息浑浊,当即开口让他们散了去,这边有她照顾便可了。
郑将军阴阳怪气的呛声“殿下金尊玉贵,哪里做得来这些粗活,还是交由我们这些大老粗来做,我们与卫将军也是袍泽,处理伤口什么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