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满人了……诸位当真以为自己来得早不成?”
几名江湖人细细一想,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互相对视几度,找了个场面话,还是扭身走了。
经过宋游身边,少不得多看几眼。
有人斥问他还不离去、难道也想受点冷脸,宋游也只笑笑,等到他们走远了,这才上前,躬身行礼。
语气从内而外的温和:
“道长有礼。”
那小童儿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穿着道袍,怀中抱猫,面容清秀白净,看来不像江湖人,因此没有急着关门,免得他再来敲,只问道:
“道长何事?”
“在下姓宋名游,字梦来,在逸州灵泉县阴阳山伏龙观修行,游历至此,见城中人满为患,想借宿于此。”
童儿又打量了他一眼。
道士一般不会自称在下。
“你真是道士?”
“有度牒在身。”
“练武的还是修道的?”
“不练武。”
“不知度牒可否一观……”
不知不觉间,童儿的语气已客气了些。
看来宋游先前猜得对,这走蛟观的观主并非毫不容情,只是不喜欢江湖粗人。至于部分名为道观实则是武艺门派的道观的传人,可能走蛟观觉得他们入世牵扯太深,或因练武疏漏了道法修行,因此也不喜欢。
于是宋游取出度牒,恭敬递上。
看到这本折子,童儿不动声色,打开又仔细看了看,便递给他,说道:“容我先去禀报师父,再由师父定夺。”
观主似是就在里头,能听见说话声。
“师父,门外有位道长,说不是练武的,说是逸州游历来的,什么县阴阳山伏龙观的传人……”
“什么观?”
“伏龙观。”
“阴阳山伏龙观?”
“弟子看了度牒,是这么写的。”
“快请他进来!”
宋游闻言抿了抿嘴,低头与猫对视。
这时门内已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当大门再打开时,就不再是一条缝了。
“贵客请进。”
小童儿当先往他身后走,想为他牵马,发现没有缰绳,愣了一下,随即挥了挥空气掩饰尴尬,又对他说:“道兄将马放在院中即可,道兄既不带缰绳,想来也无需将之拴好吧?”
称呼也改了。
宋游道了声谢,抬头一看,便见一名老道快步朝自己走来,面露急切之色。
“你是伏龙观传人?”
“晚辈有礼了……”
“可是灵泉县阴阳山伏龙观?”
“正是。”
“多行道人你可认识!?”
“正是家师。”
“她……她现在可好?”
宋游一看这老道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暗自摇头。
早想过自己的师父或师祖可能曾来过走蛟观,但心里也将几率设得很低,哪想到不仅来过,似乎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
心里想着,不影响表面恭敬拱手:
“家师尚且安好。”
“快来快来!”
老道立马拉着他往里走,又吩咐童儿去准备晚饭,要好吃好喝招待宋游。
“你叫什么?”
“宋游,字梦来。”
“可有道号?”
“暂无道号。”
“我名青阳子,你可有听你师父提过?”
“……晚辈向来记性不佳。”
“噢……”
青阳子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随即又说:“你们道观是闭山了吗?我早年曾去过阴阳山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道观常常闭山隐去。”
“常常?”
“……一般上午闭山,好睡到自然醒。”
“那下午呢?”
“……下午有时闭山,有时不闭,即使不闭,多数也只山下的香客可以到来,总之这些年来,从未见过师父的故人来访。”
“原来是这样……”
青阳子又是遗憾不已。
遗憾中好像又得了些安慰。
至少不是单单不见他,而是所有故人都不再见。
于是只得道一句:“多行道长的道行自然远非贫道所能相比,找不到也正常、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