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要多久呢?”
“世事难料,讲起来太复杂了。”
“十年可以吗?”
“也许可以。”
“那我每天再多修行那么久、再多练习那么多呢?”
“那也许要二十年了。”
“啊?为什么?”
“说来复杂……”
“唔!”
三花猫趴了下来,认真听讲。
身下的毛毡逐渐被温暖了。
此时早已是半夜,头顶星河横空。
不知不觉间,只见远方山腰上的灯火陡然熄灭。再抬头时,天空已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白里透黄,黄中泛青,青上是蓝。
宋游盖着毛毯眯了一觉。
三花猫缩在他腰间,最是暖和了。
……
晨光从对面的山巅射来,旁边的柏树替他挡了一会儿,不过没过多久,太阳就上了枝头,光芒直直打在他的脸上。
“……”
宋游缓缓睁开眼睛,又小心坐起。
只是再小心也瞒不过猫的警觉,除非她并不想起来。
于是宋游还未离开被窝,倒是一颗猫脑袋先钻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转着头,眯着眼睛,左看右看,随即盯着宋游。
“要走了吗?”
三花猫一边问道,一边默认他要走了,便也从被窝里出来,打着呵欠伸个懒腰,坐下来等他。
“差不多吧。”
宋游说着也站了起来,面朝对面的大山,伸个懒腰,活动筋骨。
仲春时节,山已青了。
现在虽不是大清早,远处山腰上还是绕着一条白雾,淡淡的薄薄的,颜色浅浅的,没有白得浓郁、白得耀眼,看起来却只觉得更清爽。青山在这早晨透着淡淡的蓝,画面清晰而干净。
至于昨夜去过的山下……
哪有什么大路?哪有什么集镇?哪有什么灯火?只是一片荒山,平地丛林,中间一条窄窄的小路而已。
“……”
宋游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再度启程。
马儿铃声叮叮当当,回荡在这重重大山之上、云雾缭绕之间。
宋游杵着自己的竹杖,绕了一座又一座山,三花娘娘也化作人形,拿着她的小竹杖,学着宋游,每走一步都要在地上杵一下。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的路,只知道太阳渐渐过了头顶,影子从一边斜向另一边。
临近三月,太阳也越发灼人了。
三花娘娘忽然哒哒哒小跑着从身后超过宋游,小手里竹杖高高举着,没跑多远便偏离了山路,冲上路旁的土坡,往前看去。
随即回头对宋游喊道:
“前边有水!”
“好。”
宋游对她道了谢,叫她下来。
过一个弯,果然听到水声,一条山泉从右边的山上淌下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在下方流出一条小溪。旁边还有一块平地,草长得浅,有前人在此用石头搭出了几座小灶,不知留了多少年,不知有多少人用过了。
便在此处歇脚,解决午饭。
哪怕只是暂时停歇,也要取下马儿的被袋,随即在它身上拍一拍,道一声辛苦,便让它自去啃食青草。
宋游盘算着,昨夜买的火腿片还剩一斤,买的菌子用芭蕉叶包得好好地,就连山间野果也没有压坏,正好在此休息,炖一锅火腿菌汤,想必会比昨天晚上干巴巴的菌汤更鲜美一些。
做下决定便开始收拾。
出来久了,荒山野炊已成习惯,只见道人动作轻快,毫不拖沓,女童亦是积极捡柴,积极烧火。
山间很快又起了炊烟。
这时候道人反倒没事做了,于是在旁边树荫下半躺下来,一边吃着野果,一边瞄向女童:“三花娘娘要去玩的话,就由我来烧火就好了。”
“我来烧!”
“那么保持小火就行,以三花娘娘的本事,一定不会搞错吧。”
“不会的!”
“三花娘娘也知道没有煮熟是有毒的吧?”
“猫不吃菌子的!”
“三花猫呢?”
“三花猫也不吃!”
“可是火腿和汤也不能吃。”
“不会偷吃的!”
“好……”
道人眯起了眼睛,专心享受此刻清闲,也细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