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的。
此时由早晨渐渐走到中午,虽是阴天,没有烈日,却也有几分闷热。
闷热之余,偶有几阵凉风,每一阵风吹来,都带来惊人惊叹的凉爽。
再配上小路两旁星星点点的夏花,不似春花的柔媚,却自有其灿烂,伴随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蝉声,好似和回忆里的每个夏天都差不多。
说来有些恍惚——
今年夏天已经过了一半,她几乎每日都在外奔波,每日被烈日所晒、被夏热所扰,今天还是第一天闲下来看路边的夏花,听道旁的蝉鸣。以至于过了一半的夏天了,才体会到夏天的感觉。
忽然又听见一阵声音,若有若无。
像是炊壶被烧开了一样。
不止是她,蹦蹦跳跳走在前边、好似无忧无虑一样的三花猫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长脖子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人走过去,只见四五个村童,赤着脚在路上走。
两个村童穿的裤子只有半截,三个村童将裤脚挽到了膝盖上,脚上都沾满泥巴,其中有个村童还提着一个巴篓,多半是去河边捉鱼鳅了。此外每个人的嘴里都含着半截豆荚,吹出或亮或沉的声音。
多种声音混合在一块儿,真是刺耳。
“嘿小孩儿!”吴女侠叫住了他们,“你们在哪里找的这个叫叫?”
“嗯?”
几个小孩儿顿时停下来,不知所措。
吴女侠虽是女声,不过她以布蒙面,长得也高,牵着马带着刀,自有几分威慑力。
“问你们在哪找的叫叫?”
“什么……”
“叫叫,马屎叫叫。”吴女侠对他们说着,这才反应过来,长京的叫法可能不一样,于是指着自己嘴巴,“吹的这个。”
“前边路上就有。”
“走吧。”
吴女侠摆了摆手。
一群孩童立马快步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来看他们,口中哨声又响了起来。
三花猫也站在原地,直盯着他们看。
直到孩童走远,道人和女侠也走远,她才收回目光,连忙追上道人。
过了一会儿——
三花猫已变成了小女童的模样,和吴女侠一样,一人嘴中含着一个野豌豆荚做的哨子。两人并排行走,一大一小,吹出炊壶一样的声音,记忆中夏天的感觉倒是因此变得更完整了些。
道人被噪音裹着,却面露笑意。
前方隐约可见山影重重,仿佛难以到达的远方。
……
远处的山越来越近,山影越发清晰,不过走近之后,又在山的背后看到了更多模糊的山影。
这世间的山果然走不到尽头。
夜晚在路边睡了一觉,次日早晨,便到了连绵的北钦山下。
大山巍峨,白云深处有人家。
“呜呜呜~~”
小女童依然吹着哨子,走路很不正经,偏偏倒倒,偏要往道人的身上倒,撞他一下又走正,过一会儿又偏过来,再撞一下。
好似觉得这样很好玩。
上山的路果然难找难走,稍不注意就会走错。
好在山上人家不少,还有道观寺庙,路也不窄,有的地方还修了石阶,吴女侠来过两次,牵着黄鬃马,一边与他闲聊,一边努力找着路。
于是大山之中,一条小路斜斜通向林木深处,两人一猫一马,慢慢往山上行去。
时而黄土路,时而青石阶。
道旁长满不知名的灌木,浑身有小刺,开的是蓝紫色的小花。
隐隐可见远方山尖不知名的古刹。
山风满怀,吹得路边草木摇晃,风景奇美,世界清晰而暗沉,闷热尽去,心情自然也惬意极了。
一行人不急不慢,渐入白云深处。
不时会遇到一些江湖人,似是来寻窦大师的,怕是将他们也当做了竞争者,会与他们对视,故作凶狠。
宋游向来是不理会的,只认真看路,吴女侠则要与他们对视,非得等到他们主动把目光移开或是双方错开,这才回头。
“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前边了。”
“深山隐士啊。”
“也不算隐士。”吴女侠的声音传出,“别看他住在这山里,其实只是为了方便采药尝百草,一年中他没几个月在家,通常是去四处游诊,无论在哪里都会被当成座上宾,所以住处偏远一些也不要紧了。”
“有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