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他们已经忘了春满楼有多久没有不接待客人了,曾经有传言说,春满楼和满江红都是沐五爷给自己建造的休闲场所,只要他兴致来了,就不招待任何客人,所有的服务员,都只伺候他一个。
这谣言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今天有人信了,因为今天在这里喝早茶的客人,都是中途被赶出去的,原因只是他们家老板要来这里喝茶。
一路上,六兄弟都一句话都不敢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惊悚的画面,他们家五爷,竟然像个孩子做错了事被老师叫家长似得紧张的直发抖,有时情绪突然很高的时候,眼眶还跟着红,大有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
多少年了,他们之间有多少年没有见了,虽然早就知道他没死,可是真正要到了见面的时候,沐权还是忍不住想哭,这么多年,二哥要吃多少苦才能熬过来,这二十多年,他身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孩子,每日每夜,他该过的有多难熬?
他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却显得这么的幸福。
到了春满楼,他第一句话就是人来了没有,听到这里的经理说还没有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那紧张的样子还是瞒不住任何人,这不禁让在场所有人都异常期待,沐五爷等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终于,一辆奢华的宾利朝春满楼驶来,就在正门口停下,六兄弟下意识的看向沐权,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完全僵硬,紧张的眼睛都瞪大了。
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一名穿着整齐的西装男子绕道后座,打开车门,低头弯腰,恭敬的姿态仿佛里面坐着的是帝王一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质朴的黑色布鞋,这个时代,穿这种鞋子的几乎已经找不到了,可穿在这人脚上,似乎那脚底会自动生风一样,并没有太过诡异,反而给人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体面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的黑发,以及那带着浅笑的英俊面容,男人不急着和沐权打招呼,而是极其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规范的动作,就好像是从民国的画作里走出来的贵族老爷。
下了老爷车,整理好衣袖,而后大步流星的走。
沐安身上有着独特的魅力,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很自然的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人间百态一样,光是看着那张笑容可掬的面容,就能读出生活的艰辛与困苦。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一致想法。
沐权的面容因激动而扭曲,像是要哭出来又忍住不能哭的样子,幸亏此时众人更多的是在注视沐安,要不然看到这样的沐五爷,还不被自己给吓死!
沐权突然大步上前,二话不说狠狠抱住面前的男人,声音一下子哽咽:“二哥!”
眼看那眼泪就要掉下来,沐安一下子戏谑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沐权连忙收住眼泪,强词夺理:“我没哭。”
沐安笑了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笑着说:“进去再说。”
六兄弟立即给两人开路,待两人先后进去,小六转身朝众人吩咐:“没有我们的命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派两个人准备茶水和点心,送到包厢门口后交给我们便可。”
“是。”众人不疑有他,立即执行命令。
很快,茶水和点心水果之类的都上来了,没有人敢往包厢里多看一眼,将托盘交给守在门口的六兄弟之后,他们就识相的低头站在一旁,等托盘带出来,又接过托盘去拿别的东西。
包厢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面容紧张急切,一个姿态优雅从容,这样看来,沐权倒的确还像个毛头小子,或许,也只有在他面前,沐权才会露出这样真实的一面,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可以随意撒娇卖乖,二十年前,当他的死讯传入他耳中的时候,他就清楚的了解,至此,再也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原谅他所有的过错了。
失而复得,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词,在此刻,沐权尤其感觉到这个词带给他的巨大惊喜,就算只是看着,什么话都不说,他也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的都快要死去了。
“权,这些年,辛苦了。”
沐安的声音温润中透着股心疼,这个弟弟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个有些纨绔,需要包容的孩子,没办法,他是家里最小的,而且又是父亲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的无法无天,加上他虽然顽皮,但就是讨喜,家里人就更宠着他了。
当然,或许只有沐安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