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全家的?当初我们干花店的时候没钱,你们谁借钱给我们了?我们起五更爬半夜,累死累活的,你们谁伸把手了?都是我们两口子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凭什么就成全家的了?”艾小青脸『色』平静的反问。
“再说,全家上下除了王斌,你们哪个读到高中了?说我脑子不好使,我承认,可你们的脑子就好使了?”艾小青嘴角淡淡的嘲笑:“说到底,你们和我的那些不成器的弟、妹还不都一样?我们年轻时候挣点钱,都被老人拿家去喂你们了,我儿子上小学都没一件没补丁的衣服,你们住着大瓦房,吃肉喝酒,我们住着土坯茅草房,天天白菜土豆。好不容易刚熬出头,你们今儿个、明儿个,变着法的要钱。王斌给你们家里挣了八年好钱,结婚时候连件『毛』衣都没有,连房子都是我们两口子和泥盖的。秀儿结婚时候,电视冰箱洗衣机,新衣服新被子大瓦房!这么多年,我顺着王斌都忍了,现在我们两口子有了点买卖,你们眼馋了又来抢。还当我们没结婚那时候是吗?我们两口子不管有多大买卖,都是我儿子的!妈!人都说老儿子大孙子,都是老人心尖子,怎么到了你这儿,老儿子就是心头宝,大孙子就是街边草呢?秀儿跟着我们从一年挣三百到一个月挣一千还不知足,现在还要抢我儿子的钱,你们的脸呢?”
听着艾小青翻老账,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的摊开来,老太太彻底没脸儿了,站起来嘴里骂着,一巴掌就扇过来。艾小青一动没动,就冷冷的瞅着。
巴掌到半途,被一只手握住手腕。
“妈!”王斌道:“我媳『妇』,我管教。”
没等老太太说什么,王艾的大姑、老姑一瞅老太太都动手了,也恼羞成怒来抓艾小青的脸。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
王艾在炕沿上磕碎了啤酒瓶子,站起来拦在艾小青面前,用酒瓶的岔子口往大姑、二姑面前一怼:“敢动我妈一下,我整死你们!”
说完,横着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王秀。王秀一哆嗦就没敢站起来,别看他二十四,王艾刚十岁,艾小明还二十六了呢,不照样一镐把打住院了。
“行了!”一直没吭声的老头王成说话了:“都分家了,还什么老王家的,都别吃了,都滚蛋!”
不欢而散,什么事也没谈成,老太太想发威习惯『性』的收拾王艾出气,王艾握着酒瓶子瞅着老太太:“住着我家房子,拿着我家票子,还要占我的家业。我小时候你撺掇着王秀『摸』我兜里的零花钱,抢我的玩具,偷我家的钢尺。你当我都忘了吗?王秀摔坏一个盘子你硬说是我摔的,『逼』着我爸掏钱,你以为我忘了吗?每次我爸一回来你就变着法的挑唆我爸妈的关系,好把我爸栓你们身边给你们当长工,你以为我不懂吗?我能收拾得了老艾家,就收拾不了你们了?记住了,我才十岁,杀人也不犯法!”
出了门,王艾心头火起,回头一酒瓶子砸在窗户上,哗啦一声,屋里一阵尖叫。但到底是没人敢出来。
三人沉默前行,半晌,王斌仰头叹息一声:“我想我『奶』了。”
艾小青闻声哽咽:“我也想我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