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方刚看着手里这块“引灵符”,越看心里越发毛,暗想真是精神病,躲鬼都来不及,居然还要把它们引出来,这不是有病吗?再拿出仇老师抄的那几段巴利文皈依咒,连续念了几十遍,确信不会念错为止。但还是很担心,毕竟今晚这觉可能不会睡得太好,到时候要是有阴灵对自己图谋不轨,皈依咒到底管不管用还两说。
但再担心总得睡觉,方刚按仇老师的指示,把这张“引灵咒”符放在脚底的床板之下,为了不让自己鬼压床的时候感觉更冷,他没开空调,打开窗户。虽然不是五月天气,东南亚已经没那么酷热,但还是比广东热得多。热浪滚滚,让方刚难以入睡。没三个小时他就已经冲了两次澡,直到午夜十二点过去才勉强睡着。
半夜,方刚又被尿憋醒,刚把眼睛睁开,就看到床前站着个人,穿黑衣服。虽然方刚已经有过无数次这种经验,早就算是资深“鬼压床”患者,但迷糊之中看到还是吓了一跳。全身果然还是无法动弹,他下意识地就要背诵那个“皈依咒”,马上又想起仇老师给自己引灵咒符的目的,是要探知阴灵的用意。
他只好忍着,窗外已经没有月光,好像是阴天,感觉这穿黑衣服的应该是个男性,因为头发很短,至少没看出有长发。这让方刚有些疑惑,如果说仇老师看出有五个女鬼跟着自己,是与那个婆难等加持的五女灵油有关系,可现在这个男的是什么来路?于是,方刚在心中默默地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你答应过送我回家的。”这黑衣人回答,是个男人的声音,音调很奇怪。
方刚心想,这话耳熟,当年自己托泰国仔把大b那块佛牌送回泰国,他没完成,后来就梦到那个女鬼对自己发火,时隔多年怎么又来了,可这明明是个男的。就在心里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是认错人了吧?”
这黑衣“人”说:“帮你赢那么多钱,为什么不送我回阿赞路师父那里?”
方刚脑袋嗡地一声响,立刻想起十年前的事。
那时候,方刚去曼谷帮泰国仔要钱,没成功但另有收获,找卢先生从阿赞路手中,用那个色拍婴换了一根招财符管。还亲自做的加持,卢先生说,最多只能供奉两个月,赚大钱之后最好送回来,让这个跳楼而死的男赌鬼顺利投胎。当时方刚满口答应,没想到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犯案之后在菲律宾的火车站,他看到招财符管就想起,要不是阿玉将醉酒之后的大b戴的佛牌摘下来给自己戴上,也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于是把它扔在地上踩碎。
转眼过去十年,方刚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万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冒出来。
“我、我好像给忘了。”方刚心说。
黑衣人说:“你还把我踩碎,怎么送回去呢?”方刚无言以对,这时,看到黑衣人慢慢走上前来,俯下身体,伸出左手去摸方刚的脸,边摸边说:“你就是用我这只手摸的牌,赚到那么多,却没做到答应我的事……”
方刚顿时感到脸上极冷,就像一大块冰在脸上滑动。他忍不住张嘴想大叫,但发不出声。也没犹豫,立刻在心中默念:“布达姆萨挼纳姆,嘎查米。达哈马萨挼纳姆,嘎查米。萨嘎哈姆萨挼纳姆,嘎查米。”
只念到一半时,那黑衣人的手就停住,当三段咒全都念完,黑衣人已经退后几步,急匆匆地转身出门而去,全过程还不到五秒钟。屋里空荡荡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方刚的脸仍然很冷,拔得他生疼,好在身体能慢慢动弹,他勉强从床上翻身坐起,四处找能发热的东西。
这在泰国是件难事,东南亚天气炎热,找凉东西方便,热的就难。方刚只好进入厨房,拧开瓦斯炉,将脸部靠近炉火取暖。很奇怪,炉火靠得皮肤发烫,但肌肉却还是很凉,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方刚边咧嘴边骂:“他妈的,这么多年了还记得,鬼的记性倒是真好!”
再睡觉,倒是平安无事了,次日方刚早早来到育侨学校去找仇老师,听了经过,他哼了声:“看来不止那五个女鬼,还有个被你踩碎的男赌鬼,以后你家会很热闹。”
“有什么办法解决?”方刚连忙问,“我喜欢安静,不想家里来太多客人!能不能全赶走?”
仇老师说:“鬼可不像人那么容易赶走,引灵符的作用是找原因,起码现在你把那件事想起来了。”方刚非常郁闷,问仇老师怎么办,他说:“那个招财符管里的男赌鬼其实不用太担心,毕竟年头太久,而且已经被你给踩碎,又远在菲律宾,它的阴灵最多也只是在那个小城市的火车站附近徘徊,随便找阿赞做个驱邪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