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之后每天晚上,方刚都能听到从左厢房传来郭大林妻子的哭叫声。白天在村里溜达,方刚跟两户村民闲聊,提起郭大林老婆的事,有村民说自从那女的嫁到村里,就没断了挨打,天天晚上哭叫,这转眼过去半年多,村里人早就听习惯了,要是哪天晚上没听着,还都奇怪呢,咋还没哭。说着大家都笑起来,方刚问:“你们村里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教训老婆?有没有怕老婆的?”
“怕啥?怕老婆?”村民满脸疑惑,似乎听到很离奇的事,“为啥要怕老婆?不是得老婆怕丈夫才对吗?”还有村民说女人就得打,越打她身板越结实,就跟锻炼身体一个道理,没见谁家老婆是被丈夫打死打病的,除了喝农药自杀那种,个个活得长,反倒是村里的男人很多都活不到六十岁。
方刚连忙问:“那是为什么?”村民们回答说,有的是喝酒把胃和肝喝坏,有的是喝多了开拖拉机和摩托车出事,掉河里沟里的,有的是在镇上、县里跟人打架死的,还有让狗咬后得狂犬病、被鱼塘电网电死、在山上偷着砍树让树压死的。
听到这,方刚忍不住笑。有村民撇着嘴,满脸嫌弃地说:“郭大林讨的那个老婆啊,肯定是上辈子造孽太多,要不咋能成这样?你看她长的,又丑又黑,个还矮,手脚还是残疾,都不如托生一条好狗!”
“可不是吗,”另外的村民也说,“我妈告诉我,在路上看到她,千万得躲远点,她前世有业债这世来偿,是个扫把星,不能离得太近,要不就得倒霉!”方刚大笑起来,说那郭家人天天跟她一起生活,你们是不是也不跟郭家人来往。村民们纷纷点头,说反正来往得少,尽量少说话呗。
方刚说:“这几天我也每天都跟那个女人同桌吃饭,你们可要小心。”几名村民先是一愣,又都笑起来,但有两名村民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村后有座土地庙,方刚好奇心起来,就步行到山里找,果然看到那座庙。庙不大,而且很残破,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从木制窗棂来判断,方刚觉得怎么也有百年以上历史。庙里供着土地爷,神像和地面到处是厚厚的灰土,那土地爷像都看不出颜色。方刚心想,迷信也许不是真正的愚昧,而既无知识、又无信仰才是。这庙长年没香火、无人打扫,说明村里人并不信神,而刚才从那些村民的言论中也能听出,他们的思想仍然很落后,可谓“民智未开”,甚至还停留在解放前的水平。
五天过去,郭家人仍然没找到合适的女尸。半夜,方刚迷迷糊糊看到阿赞马拉坐起来,看着窗外,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次日早晨起来,方刚就听到郭母在中间那屋低声哭。过去看到郭父和郭舅舅都在劝,就说这不是急的事。
“不是,”郭舅舅说,“昨晚我姐姐在屋里头撞鬼了,她去院子里上厕所,忽然听到有人问到底啥时候给他办婚礼。抬头一看,是二林坐在墙头呢,把她吓得差点儿没掉粪坑里!”
方刚大惊:“有这种事情?怪不得阿赞马拉昨晚半夜醒来,一直在朝窗外看。”说了情况之后,郭家人更发愁,方刚说:“别说七天,七个月可能也难遇到符合这三条的死者。这种事急也没用,我们先回去,你们什么时候找到随时通知我。”
第六天中午,吃饭时郭大林黑着脸,看来也为这事在发愁。郭妻伸筷子去夹块羊肉,郭大林迅速也去夹,两个筷子碰到一起,郭大林就像插了电源开关,瞬间暴怒,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耳光打得极狠,直接把郭妻从凳子上打出去近两米,碗筷也飞出去,米粒溅了方刚满脸。郭妻坐在地上,捂着脸发蒙,没明白怎么回事。郭大林骂道:“天天跟我吃饭打筷子,不知道我们郭家最忌讳这事吗?你是不是故意的?欠揍!”
“我不是啊……”郭妻捂着脸,“以前没听说咱家——”还没说完,郭大林上去又是一脚,正踢在郭妻脸上。郭妻“嗷”地一声,捂着嘴痛苦地大叫,方刚和郭舅舅连忙过去查看,见郭妻嘴里全是血,不用说,牙也掉了几颗。
郭舅舅非常愤怒:“你干啥,他妈的疯啦?没喝酒就耍酒疯?”
郭大林上来还要动手,方刚用力将他推开,指着郭大林的鼻子:“你再动手,我现在就报警!”
“我操,你报去啊,看他们来不来!”郭大林梗着脖子。郭父母也指责儿子干啥发这么大火,郭大林说:“过够了,找这么个老婆,我是半眼也没看上啊,离婚得啦!”
郭妻松开手,满口是血地说:“你说话算不算话?”郭大林说你还敢顶嘴,我打死你信不。方刚拦在面前,郭大林过去揪他衣领,这时贝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