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雪茹的住处出来后,赵半山在一棵桂树下站定,又问道,“你们还要查谁,耿南天吗,先前的时候寂圆禅师他们已经查过耿镖师了,再早一些时候我也让人查了他,不过你们如果还想查他,我可以带你去他家。
“无论要问话还是想找什么银票,都随你们。”
“不必了,”晏筠道,“看来是我们之前想岔了一些事情,给赵老爷子和天马镖局添了麻烦。”
“麻烦倒也谈不上,虽然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让我有些不爽,但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并不是在针对我,只是为了查案,而我又何尝不想这事能早日水落石出。”赵半山叹道。
陆景和晏筠闻言亦有些默然,他们现在都发现这案子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棘手,以赵半山在邬江城中的势力和人脉,又请了三位名满江湖的前辈高人,却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而陆景和晏筠两人,又只有短短三日时间,想要找到凶手更是困难重重。
晏筠已经做好准备实在不行,让王婉带着两个孩子去别处先避避难了。
赵半山见陆景和晏筠向他告辞,却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哦对了,还有,苏赭出事之前有人看到他独自出城。”
“独自出城?”陆景扬了扬眉毛。
赵半山点头,“没错,而且那时候城门就要关了,守城的士卒还警告过他,但是苏赭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我怀疑他出城应该是见什么朋友。
“可是之后我查了他的那些朋友,也没发现其中什么可疑的家伙,所以这线索就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查出点什么我没查出来的东西来。”
赵半山说完也不等陆景和晏筠道谢,就挥了挥手,去找寂圆禅师下棋了。
而等他走后晏筠见陆景在一旁发呆,接着眼中似乎还闪过一抹喜色就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嗯?”
陆景刚刚以内视之法看了眼自己的上丹田,发现里面的那片虚无已经快要彻底消失完了,心下不由一阵激动,因为这也意味着他就要永远摆脱秘力的威胁了,直到晏筠问话才回过神来。
摇头道,“没有,我刚刚在想点其他的事情。”
不过随后陆景就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案子上,顿了顿后接着道,“我觉得孟雪茹应该没有说谎。”
“我也是这么想的。”晏筠道,“否则她不应该说自己上午的时候是去河边浣衣,这样太容易被拆穿,而如果她没有说谎,那赵老爷子应该也没说谎,或者至少他在大部分事情上都没有说谎。”
陆景接道,“所以这次的案子中很可能有诡物出现,它的作用应该是可以让持有者伪装成其他人,或者凭空生出人来,就像……”
“就像那只神笔。”晏筠道,“但是神笔已经被黄监院给收起来了……所以这应该是一件其他诡物。”
“不管怎样,既然出现了诡物,按规矩都该上报给司天监来处理。”
晏筠点头,“我先回去跟我表姐说一声,让她带着孩子去她父亲那边避一避。”
陆景道,“那我让谷井报信去。”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和两人关系不大了,最多就是在送走王婉和她的两个孩子后,再跟司天监派来的监察介绍一下案情。
因为这里离陆景之前在邬江城里买的那座宅子更近,所以陆景也就没跟晏筠一起回旧曹街,而是先去了自己原先的住处,提笔研墨,给司天监写了封密报,大致讲了下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晏筠和自己的推断。
接着将那封密信绑在了谷井腿上,喂了它一把粟米后让它展翅,飞入了黑暗中。
而陆景自己则伸了个懒腰,走进院子里。
看了眼院子里的花木,虽然他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但是有三虎堂的人帮忙照看打扫,那些花草看起来还都挺整齐,只是大部分都已经过了花期,只有几株木槿还在开着,
陆景还在一株木槿后的墙壁山看到了一只雌螳螂,不过没能在附近看到雄螳螂,陆景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黑猫警长,也不知道那只雄螳螂是不是已经被这只雌螳螂给吃了。
而之后陆景忽然一怔。
却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案子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被害人的家眷和以赵老爷子为首的天马镖局,各执一词,如今他和晏筠既然已经基本排除了天马镖局的嫌疑。
那么说谎的会不会其实是王婉呢?
排除诡物作祟的可能,这似乎是这案子唯一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