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这六人看起来都挺有生活气息的,但陆景当然不会觉得他们就真的只是一群三教九流。
毕竟之前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红裙女人可是实打实会武功的江湖中人,能把她追的在树上乱窜,这伙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所以陆景也没逞强,冲不远处那片草丛努了努嘴。
卖货小姑娘见状和扛着竹竿的渔翁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和那个提着杀猪刀的屠夫一起向那片草丛走去。
那个老渔翁也就算了,明明卖猪肉的屠夫看起来身宽体胖,一脸大胡子,活像是个猛张飞,但走起路来居然也轻的可怕,和那个渔翁就跟两只狸猫似得,踩在地上都没怎么发声。
很快就走到了草从前,老渔翁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摘下了背上的鱼竿,小心翼翼的拨开了草丛,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一动不动的红色身影,正是之前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姑娘。
之前那一瞥太过短暂,陆景也是直到这时才瞧见那女人的一条腿上还带着伤,除此之外,她的腰畔和右肩也同样有血迹,不过却是被简单包扎过,也看不出来究竟伤的有多重,难怪之前她在空中想要调整落地姿态没能成功。
再加上落地时那狠狠一摔,现在的她看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
但那老渔翁却没有马上放松警惕,而是又用鱼竿捅了捅红裙女人的身子,确认对面的确没什么反应后才和屠夫一起凑上前去,把人给从地上拉了起来。
随后就见他手指如电,一连点了红裙女子身上数处穴窍,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洗剑阁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个年轻弟子剑法都这么厉害。”
另一边的道士也感慨道,“传言洗剑阁的参剑殿内收藏有数百套剑法,可以对门下弟子因材施教,是以你行走江湖,遇上一个洗剑阁弟子,根本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剑法,老五,你的伤怎么样了?”
那个耍杂艺的赶趁人一直捂着肚子,闻言摇了摇头,“还好,二哥已经给我上过药了,等了结了这件事,进城后找个医馆让郎中再瞧瞧吧。”
“此乃万全之策,”捏糖人的小贩缓缓颔首,之后却是又补充道,“不过等你看病的时候最好再易个容,如今邬江城中到处都是武林人士,莫要被人再给瞧出什么来。”
“我自是省得。”赶趁人道。
“真是多事之秋。“老渔翁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那座菩萨庙,”正好这儿有座破庙,我们就在那里问她吧,问完就埋了。”
“还不是老七自己管不住自己那东西,”捏糖人的小贩却是又冷笑道,“自己死了不要紧,连带着还要我们处理他那一屁股烂事儿。”
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已经当先一步走向了那座破庙,算卦的道士和耍杂艺的赶趁人跟在他的身后,屠夫和渔翁则一边一个夹着那名还在昏迷中的洗剑阁女弟子,也一起向庙内走去。
只剩下卖花的小姑娘依旧笑盈盈的站在原地,望着陆景,好奇道,“小哥你怎么脸色看不太好呀,是树打多了手疼吗?”
陆景叹了口气,“我手倒是不怎么疼,就是现在头有点疼。”
“头疼吗,这可巧了,我最擅长治头疼了。”卖花小姑娘拍手笑道,“小哥你刚刚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一群卖花算卦的可怜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报答你,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我来帮你治治头疼吧。”
当陆景知道从树上掉下来的红裙女子是洗剑阁的弟子后他就明白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虽然他还没开始行走江湖,但是洗剑阁的大名却也早有耳闻,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门大派,说一句是所有用剑之人最向往的地方也不为过。
倒不是说大派弟子一定是代表正义的一方,而是说如果洗剑阁知道自己门下弟子被人给追杀,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六人单只为了自己日后的安全考虑,也肯定不会放过他这唯一一个旁观者的。
之后的事情也证实了他的推测,这伙人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的聊怎么杀人埋尸,显然心中已经把他给当作一个死人了。
卖花小姑娘提着花篮一步步向陆景走来,边走还边说,“你这人当真古怪,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上山拾柴火的,结果你说你在打拳,打拳也就算了,还是对着棵树在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瞧见过跟树怄气的傻子。”
说到这里她的眼珠转了转,又接着道,“我说你傻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吧,但你如果真的足够聪明的话,早就该转身逃跑了,根本不会一直傻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