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一样失神之时,城西某处达官贵人聚居的区域内,一处大的有些过分的花园里,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瘦削少年正在苦着脸朝着一个容貌端正、风姿如玉的素衣中年人求情。“我不是读书的料!”
“跪下!”
手中抓着一张刚刚抄录完成邸报的素衣中年人,闻言当即回身作色。
而少年吓了一跳,也是即刻下跪。
“们都下去。”素衣中年人转过头来,对着周围仆从时却又和颜悦色起来,配上那张端正的脸,真真是让人心生好感。
周围仆从不敢怠慢,纷纷趋步撤走。
而人一走,这素衣中年人,也就是珍珠吴氏的当家人,当朝两位国丈之一吴近了,只是负着手冷冷去看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吴益!”
“在!”才十六岁的吴益居然当场在地上打了个寒颤。
“本是庶出,家业、前途什么的与无半点关系,但谁让胞姐做了贵妃呢?所以,不管愿不愿意,咱们吴氏的前途将来就只能压在头上……几个哥哥争都没法争的!”吴近难得喟然。“不然呢,以为我愿意管吗?放养了十一二年,才忽然逼着干这干那?”
“爹爹。”地上的吴益一时落泪,俨然是这几年跟他姐姐一样,没少受学习方面的苦。“我真不是不愿努力,但我也真不是读书的料……而且我已经学了几年算术,好不容易学会了管账,这就没了用……”
“我跟说啊。”吴近见到对方落泪,愈发不耐。“这件事由不得,也由不得我,甚至由不得姐姐……谁让咱们是外戚呢?官家眼下没有同族近亲,身为外戚,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
地上的吴益一时收泪,却又有些恍惚。
“我跟说。”吴国丈见状愈发喟然,言辞也诚恳起来。“若官家是个表里不一、外宽内忌的人,别说做生意、读书、算账,这辈子就只能崇道崇佛,做个‘神仙中人’,家里生意都要扔给几个哥哥代为管理,不能插手的。”
“若官家是个太上道君皇帝那般的风流人物,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风流帮闲,填个淫词,作个浪诗,蹴鞠下棋,如昔日大名府的小乙哥,还有昔日官家身前高太尉那种……好方便陪着官家逛窑子。”
“而若官家是个雄才大略却又用人随意的,便是怕死怕的不行,也要吃的壮壮的,然后披挂起来,整日舞刀弄枪,假装自己是官家的卫青,然后临上阵前,再一咬牙,学霍去病暴毙,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样对国、对家才都有好处。”
“但现在,官家既没让去死,也没让去帮嫖,只是让我们想法子替吕相公的‘原理学’敲边鼓而已,到了身上,不过是让去太学里当个撒钱的孟尝君……看到愿意按照原理学来格物的,就得去捧一捧,吹一吹!”吴近终于有些很铁不成钢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听不懂呢?谁真让去太学里读书了?读读读,读个博士出来?有什么用?让去太学,是让去潇洒的!”
吴益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