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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用那些支援,阿里部本身骑步战兵就有八千有余,是王德部的两倍。
隔着微微变密的牛毛细雨,远远望去,王德的旗帜虽然还在往来不停,但明显已经缓慢迟钝了许多,其部一开始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因为兵力上的压制渐渐难显。
“王子华(王德字)国家大将,不可轻失。”获鹿城大寨侧前方,龙纛旁,一个以杂物、木料、泥土匆匆堆砌起来的人造‘望台’上,被人搀扶着的吕颐浩扭头与身后坐在那里的赵官家进言,丝毫不顾早间在军议中正是他严厉宣告,任何人都不要指望援兵,哪部都可以全军覆没。“若有可能,官家还是应该尽量救上一救。”
狭窄而凌乱的人造望台上,摆着一副孤零零几案,案上正是那壶蓝桥风月与那个孤零零的杯子,杯子尚有半杯残余,却不知是雨水还是酒水,已经换上甲胄的赵玖正盘腿坐在几案之后,此时闻言微微蹙眉。
他当然也想救下王德,以防士气损伤,但问题在于,拿什么去救?
在上游六万部队全渡并发起攻击之前,提前出兵是不可能的,这将直接打乱当面主力部队的进军计划,之前军议时的严厉要求也将成为笑话。
可若是放任战事这么下去,或许王德部的部属是能够按照原计划等到预定的大进军的……毕竟,这种满是重甲的战场之上,只要不陷入崩溃和混乱,想大规模减员都难……而且还足以倚仗一开始的推进换取不吃亏的敌军减员。但这样,王德父子三人就很危险了,因为很明显就能从将旗的移动轨迹上看到,他们父子三人一直在最前线往来冲杀不断。
这种情况下,一旦疲惫下来,稍不小心,被金军当做首要目标的他们便会杀身成仁。
而这,也是自古以来先登之士与陷阵之士在军中被尊重的根本缘由——先登陷阵之勇固然豪气,可背后是血淋淋的巨大死亡风险。
疑难之中,赵玖只能转向身侧侍立的刘晏,稍作询问:“平甫,能不能让李彦仙集中一些弓弩手隔河压制,划出一片安全区来?”
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好让官家知道,雨水越来越密,而雨水对弓弩最大的影响便是让弓弦受潮发软,弓弦一旦发软,射程便会大大减少,这般隔河抛射,将弩机裸露,怕是不过三矢便要被打湿,届时不足以遮蔽我军不说,反而容易因为射程变短、精度不再而误伤。”
“派些许精锐从石桥支援呢?”一旁的首席学士范宗尹忽然插嘴。
“太少不足以压制金军,便没有太大意义;太多的话便很可能引来当面高地上的金军主力,弄巧成拙。”刘晏平静以对。
赵玖终于沉默,吕颐浩也一声不吭。
“官家……”就在这时,一旁侍立的梅栎忽然开口。“可否用泼喜军一试?泼喜军用的小弩炮可以在油布木架下操作,射程比弩还要远一点,而且拳大的石头足以杀伤重甲,压制金军。”
赵玖当即一怔,复又看向刘晏。
刘晏稍作思索,即刻颔首:“可以一试,而且泼喜军的骆驼有高度,不必隔河压制,完全可以从石桥渡河,到对岸军阵中做支援!”
赵玖毫不犹豫,迅速点头:“让嵬名云哥出战!”
话说,嵬名云哥从此次北伐一开始便一直跟随御驾,并在进攻雀鼠谷过程中稍立功勋,但其部特殊的编制,也就是骆驼加小型扭力弩机的设计,很难通过休整迅速补充,所以部队虽然没有遭遇败绩,却也从出发时的五百匹\/人一路沦落到不足三百匹\/人的编制,此时被喝令渡河出战,也是一时惊疑。
但军令既下,便无思考余地,其人当即引本部两百余骆驼扭力弩转向石桥。而与此同时,一百余匹骡马牲畜也在党项辅兵的驱赶下,驮着打磨好的、充当弹药的拳头大石头尾随前行。
大约两刻钟后,昔日发明出来专门应对宋军重甲步卒的泼喜军便靠着骆驼的强大机动性渡河就位,然后立即起到了奇效。
拳石如雨,密集布阵的金军甲士,无论步骑全都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王德部的压力瞬间大大减少,最前方的王德父子似乎也能稍作喘息。
如此奇效,便是嵬名云哥都没想到,要知道,自己这种偏门的、很难补充的兵种,早有斥退之论,如果不是因为他去年上书说泼喜军可以发射火药包的话,早就被解散了。
王德稍得喘息,阿里部一时受挫,石桥前的小坡战场上一时有些逆转倾向。
但高地上,手握四个万户的完颜奔睹一声不吭,甚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