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就是所谓人的尽头神的起头,人要能认识到这点,也需要神的怜悯。陈步森说,人很坏,这我是知道的。他想起了他和大马蹬他们干过的事,也想了父母。苏云起说,所以你要依靠神啊。陈步森说,我太糟了,怎么能和你一样,不可能的,我表姐夫说,我跟他就是不一样,我至少要做到他一半才行。苏云起说,就是用上一万年也不行,因为你做不到,不但你做不到,你姐夫也做不到,你姐夫和我的观点不一样,我们老在报纸上写文章对着干,因为我说他也是罪人,他就不高兴。更重要的是,你信主是白白得恩典的,什么叫恩典?就是人家白送给你一个东西。为什么呢?因为你本来就是神的儿子,只是现在流浪在外边,谁见过回家跟父亲和好的浪子,要做一大堆好事给父亲看,或者要验一下父亲的基因,才叫一声爸爸的?陈步森似乎有些理解了,说,没有。苏云起说,所以,你信主是承认一种原本就存在的关糸,然后把它恢复过来,跟做不做好事没有关糸,做好事只是恢复的一种表现,不是前提。陈步森问,这么说小偷强盗杀人犯都能白白信了?苏云起点头,对啊,当然,主耶稣救的都是这样的人。陈步森不吱声了,他好像今天才听明白一些,当他来到教堂的时候,心情的确变好了。
陈步森问,你说的主耶稣,他唱过《奇异恩典》这首歌吗?这首歌很好。苏云起笑了,说,这我倒不知道,不过也许真的呢,因为人写的歌都是受感动才写成的。怎么样?你现在对信主这件事清楚了吗?可以跟我一起呼求主名决志信主吗?陈步森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好像快决堤了。苏云起说,信他吧,他才是我们的父亲。听到父亲两个字,陈步森差点流出眼泪来。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了,说,我再想一想。苏云起说,好,希望你尽快卸下重担。陈步森想,这东西那么好,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我一呼就能得救了,天上不是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吗?我靠偷也得伸一下手。陈步森说,谢谢你苏牧师,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我想买圣歌的磁带,不知道有没有。苏云起说有,我可以送给你一盒,不用买。
十一。无法呼喊的语言(2)
陈步森拿着磁带离开了教堂,他想着苏云起说的话,琢磨着天堂到底是什么呢?天堂也许就像和冷薇一家相处那样,她们永远不知道我是罪犯,或者知道也不说出我是罪犯,这就是天堂;我一觉醒来人家告诉我,你不是陈步森,也从来没杀过人偷过东西,你什么也不用害怕了,这就是天堂。陈步森认为自己对天堂的理解是对的。因为他从来不怕自己没饭吃,也不怕坐牢,自从他尝到了跟冷薇一家做朋友的好滋味后,他就知道天堂大概是什么了。
陈步森一路想着天堂,把刘春红的事忘记了。回到医院,陈步森准备把磁带放给冷薇听,经过钱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钱医生叫住他,对他说,听说你为了冷薇,把女朋友给得罪了。陈步森说,她现在不是了。钱医生说,你为冷薇付出了很多啊。陈步森没吱声。钱医生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陈步森说,我。。。。。。钱医生说,你可要清醒,你们的文化有差别,经历有差别,她又是病人。陈步森说,你不要误会,钱医生,我没爱上她。钱医生说,是啊,可是我们谁都看见了,你对她那么好,她也对你好,今天你一天不在,你猜怎么着?她一个人看着窗外,看了一天,还抹了眼泪。陈步森说,可是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也相信我只是她朋友,她也知道她丈夫叫李寂。钱医生摇摇头:没那么快,她患的是逆向失忆,是因为受了强刺激导致的选择性针对性失忆,病人没有失去日常生活经验的记忆和知识,忘记的是亲属的名字以及和那件事有关的东西,病人不想回忆起那件事,所以要恢复健康很难,但冷薇的脑部没有受损,是心因性失忆症产生的记忆障碍,如果有人能对她描述导致她受刺激的那个事件的细节,病人的记忆有可能很快恢复。我让她母亲对她回忆过,可是她母亲当时被歹徒绑在另一个房间,没有看到整个真相,而且她一说就哭,话都说不全,所以效果不理想。
陈步森听了心想,医生讲这话什么意思呢?难道钱医生知道我是谁了吗?钱医生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要治好她,就要让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越详细越好。陈步森说,哦。钱医生问他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陈步森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后来认识她们的,这事跟我没有关糸。钱医生叹了一口气,实在没办法,我只有请办案的警察再来配合,虽然警察不是目击者,但也聊胜于无啊。
和钱医生的谈话让陈步森重新陷于恐惧中。他心里清楚钱医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在治病救人。如果自己能配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