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经历过二三十年前仙魔交锋,到处死人的动荡不安,也未见证过白昼变夜,万鬼游行的恐怖。
这里甚至还存在着一个极其微妙的事实,那就是绝大多数撞鬼的平民都被杀死了,动辄连村带庄的覆灭,而运气好的,屁事没有,十里八乡都安然无事。
这也即是说,幸存下来的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没有撞见过邪修和鬼祟,他们所知所闻的邪修,僵尸,鬼怪之流都是口耳相传的,当中还存在着不少牵强附会的虚妄之作,甚至有镇守使们为了安定民心故意混淆视听。
因此,即便烟波国到处都在死人,即便曾经发生动辄伤亡几千万,几亿人口的大灾难,相隔上百里就变成了传闻,相隔上千里,那是道听途说,相隔万里,恍若隔世。
万里之外到处都在闹灾,打仗,死了不计其数的人?
封建平民表示,那关我屁事!
更何况,都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老黄历。
因此,要压制恐惧蔓延,恢复民生,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限制信息的交流就行了。
平民百姓能力有限,根本无法突破这种封锁,窥见世界的真实,他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之外都有什么,就能心安理得的安居乐业。
仙魔大战,纪元末劫,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
哪怕现在立刻马上天都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他们目光所能触及的范围太矮,未必能够看见。
基于此理,李柃采取了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和方式,把防范魔道的意识悄然植入平民百姓的世界观当中。
对他们而言,家家户户焚香祈福,辟邪驱魔是一种基于习惯的传承,而非带有其他特殊意义,不知道那么多,就不会无缘无故恐慌,也不会因为朝不保夕而陷入无谓的内耗。
老一辈因为距离昔年之事更近,无论空间与时间上,都有更加丰富可靠的信息来源,因此相关理念非常坚定。
像公子哥的母亲,夜间不佩香囊,甚至都不允许他出门,非得逼着带上才行。
众年轻人讨论起这些,不由得也各自从身上摸索出香木牌,香囊,手串,护符等物。
当中香木牌是用桃木或者沉香,檀木等物制作的,香囊,香粉等物,多为烟波国盛产的唵叭香,配合海外进口的沉香,朱砂等物制作而成,手串,护符亦多为传统上的辟邪之物。
“算了吧,现在花前月下的,讨论这些毫无意义,令堂要你带上,那就带呗!”
一名颇有几分智慧的年轻公子巧妙引导话题,结束了这种不适时宜的争论。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说得也是!”
一时间,众人便暂且忘记了之前讨论的话题,转为议论起那些莺莺燕燕的各家姑娘。
然后女方到来,在中人的组织下,以赏灯,猜谜,对诗等形式进行了含蓄的相亲。
公子哥玩得颇为尽兴,甚至成功与三家的千金相互交换了彩灯,顿觉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好景不长,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深夜。
图临港常年实行宵禁,不许百姓在夜中随意走动,虽然平民百姓们也不大清楚这是为何,但官方态度坚决,而且也的确有着防火防盗,维护治安的作用,也就接受了。
平常亥时初刻就已经不准走动,今天日子特殊,延长至子时,按规矩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公子哥让家中老仆和小厮提着灯笼,开始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时间也太快过了。”
老仆福伯道:“公子,你不按时回去的话,夫人会担心的。”
公子哥闻言,无奈摇摇头:“早知道就租辆马车过来了。”
小厮长贵嬉笑道:“不是公子你自己说要沿途看美女,宁可走路的么,反正走上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公子哥无言以对,这话确实是他自己说的。
沿途各商贩仍然还在做着生意,但也已经开始有些收摊,游人变少,渐趋冷清。
这大半夜的,美女千金们早就已经回家,公子哥走得脚酸胸闷,又极无聊,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灯会开始之前的话题,询问起老仆来:“福伯,你是南边涟郡人?”
福伯道:“是哩,公子问这作甚?”
公子哥道:“听闻说二十五年前,你们那边遭了大灾,你就是那时候逃荒到我们这边来?”
福伯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神色,眼瞳也剧烈缩了下:“是……是啊。”
公子哥好奇问道:“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