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难不成是想和‘老爹’我多亲近亲近么?”
听他这般说话,叶曼青反倒定下神来,便也不急着走,反问道:“灵灵呢?”
“……好得很!你顾你自己吧!平日警醒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有下次,可没人再……”离境似真为她担忧般,半嘲讽道。
叶曼青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却也不多想,她只消知道郝灵灵无事就好。这般思量,她便向着离境行了一礼,斟酌道:“多谢你救命之恩!日后……”他总归是救了她,而且也不曾真正害过她。只是真要她说出什么报答的话,她还真定不了心。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般,离境声音一扬:“我若是要讨这恩情,你愿不愿意都做不得数……还不走?”
他的声调诡异一转,陡然变柔。叶曼青知他脾性,声音越柔越是没好事,他既然这般说,那她也不必多想了。也不多言,转身朝来路走去。
眼见她走到灯火之下,离境才轻笑一声:“还是这般不经吓……”话音未落,他的声音转冷,“阁下还不现身么?”
山风将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夜色沉郁,突见一道比夜色更暗的身影赫然立在飞来石柱一侧——离方才叶曼青所站之地不过三尺远!
“阁下真是好忍耐,那般情形还能忍着不出手!”离境倚靠在山石上,右手看似随意地笼在袖中。
“……多事。”
离境顿时噎住,哼了一声道:“我就是多事了你又能如何?她到底欠我一个人情。”
那身影蓦地一厉,杀气凝聚,离境微微躬身,也是蓄势待发。哪知那人只是静静看他几息,倏忽间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低哑的话语飘在风中。
“没有下次。”
好半晌,离境才吁出一口气,额头已是湿凉。
“真是不好招惹……使役阁的人,为何会在此处?”
在房门前踌躇半晌,齐楚咬咬牙,敲响了门。只听门内淡漠的一声“进来”,他推门入内,如同在家中的每次拜见般,他老爹韩峮坐在书桌后半卷着一侧书靠近火烛翻阅着。
齐楚在书桌三尺前站定,低着头不言语。
许久,烛火忽地爆裂一下,韩峮坐着不动,齐楚自觉地上前擎了剪子将烛心剪短。这几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从小到大每逢被老爹叫到书房去时他都会这般做。也是他自小调皮惯了,每次都是在书房中等着挨批,只好靠这点小动作讨好他老爹。如今年岁日长,虽不再怕他爹念叨,但这习惯却留了下来。尤其是,如此刻这般无话可说之时。
果然,见他剪着烛花,韩峮便放下手中书册,哼道:“若是我不找你,你是要躲到几时?”
齐楚讪讪笑道:“这不是老夫子伤情严重么,我忙着看顾他呢。”
“有‘毒手神医’穆寒萧妙手在前,木少侠看护在后,还用得着你么?”
齐楚只笑嘻嘻赖皮道:“总归是守在那尽点心意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韩峮登时怒上眉梢,一掌拍在桌上:“整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像什么样!”
齐楚敛了笑意,微微皱皱眉,没有说话。
“……我只问你,何时回家?”
“短时日内应是不能回——”
“不孝子!你娘整日在家以泪洗面,你还有心思在外头闲逛?”一面对这个惯常不听话的儿子,韩峮就止不住怒火。想到自家夫人幽怨的眼神,越发怒了。若是让外人瞧见一向风骨清卓的文守公这般面容,只怕要惊得揉花了眼。
“……我离家时已然说得清楚,未寻得大哥,我不会回去。”齐楚抬起头,直视着他面前的韩峮。
韩峮忽地一下站起,对视半晌,略带狼狈地转开头:“你……总归该为你娘想想。”
齐楚神色一黯:“娘亲……日后娘亲定能理解的。爹,韩家已是对不起大娘,现在是补偿的时候了!大哥失踪这般久,若是不能找到他,我怎能安心?况且自古长幼有序,我便是再不知礼,也不能觍颜占了大哥的位子……”
“够了!”韩峮忽地喝道,“你懂什么?!”
齐楚躬身行礼:“孩儿自知鄙薄,但此事孩儿已下定决心,还望爹成全。”
韩峮注视着他,神色几经变换,良久才疲惫地挥挥手:“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若真是寻到了……”他顿了一顿,又道:“此事我便不多说了,但此次青霓派流云绘之事,你断不可插手,明白吗?”
“……爹是忧心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