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曼青沉默一瞬,嘴角忽地现出一丝笑意,“有问题的是我,‘全心信任’这个词,一向与我无缘。”
“是吗?那么,楚兄呢?”
“他不同——”下意识答了半句,叶曼青望进眼前男子清透的眸子中,一时哑然。
木怀彦轻轻叩着杯壁,轻声道:“你离开中鸿城后,便是与他同行吧。”
叶曼青低嗯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再次相逢至今,他们似乎总是处在这种无话可说的状态中。这个人一直是能让她安心的存在,就算很多事她不说,心里却一直是掂念着的。尤其,她对他……呼吸陡然紊乱起来,她慌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却是喝得太急了呛得连声咳嗽。
木怀彦连忙起身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手掌刚触到她的后背时便察觉她的背脊一僵,他手指微顿,仍是落了下去一下下轻拍着。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叶曼青捂着嘴咳了一阵,才渐渐缓了过来。见她已然好转,木怀彦便收手静立在她身后。
“你……若是不愿说,其实也没关系。”木怀彦轻声道,“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无妨。”
他总是这么体贴,适时而不唐突。就算是她这样满身倒刺的人,对着他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曾经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是他一点一滴细心教会她许多东西,让她慢慢对这个陌生的时空产生了认同感。如果说阿默是她以命相交的牵绊,那他……那一点意味不明的情思,到底在她心中留了影。虽然早已下了决定,现在形势又是这般,但……她也不见得非得跟他闹得形同陌路,不是吗?
想到此处,叶曼青轻轻一拍桌面:“我有许多话要说,你可有这个闲工夫来听?”
“自然。”
“那还不坐下?难不成你这木头还在担心什么男女夜半独处授受不亲?”
木怀彦闻言,淡笑道:“我何曾担心过这些?”边说着边将空杯斟满,静静看着她。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叶曼青踌躇一下,便是笑开,“索性说到哪算哪。离开中鸿城后遭劫的事先前在院子中已经说过,那次正是阿默将我带走的……”她便将这一路来的事细细说来,其间说到些趣事也不免笑出声来,回想起同阿默的相处,心情不由好了起来。
木怀彦凝神听着,并不插话,听她说到开心时面上隐现笑意,听到被使役阁杀手追踪时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之后的情形你就都知道了,穆庄主误将我错认成辛眉,激动之下他、他……”叶曼青撇开头,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被强吻的事本就没什么可说的,更何况,对于穆寒萧,她实在是不愿多提。
木怀彦点点头:“对不起,那天我——”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丝隐晦的黯然在木怀彦眼中滑过,瞬间便消逝,只听他话锋一转:“如此说来,楚兄现在应是被带回使役阁了?以他在使役阁中的地位,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那三人为何乔装了要掳你?逃儿既然在这,便可以找他问个清楚。”
叶曼青赶忙拦住:“不用了,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哪里会知道什么事?我看他呆呆愣愣的,很有几分傻气,就不要为难他了。”
“呵,我怎会为难一个孩子?”木怀彦轻笑着,神色却仍是坚持,“我只消找他问几句话便可。你若是不放心,便在你面前问就好。”
这……叶曼青心中有些不确定,他这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果然她太护着逃儿,总不免让人觉得奇怪。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木怀彦只是笑笑,并不反驳。看他这样,叶曼青反倒有些心虚起来。真要说起来,她确实瞒了他许多事。只是,她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的身世不明,阿默又落在那些人手中,贸然打草惊蛇只怕会适得其反。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地步,她迟早都得面对她身后牵涉的势力,与其被动逃避,不如主动接触,早日查明真相也好有相应的对策。她已经答应染艳要跟她回宫,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和秋姐姐住在长凭府中时,柳牵情也在那。”
木怀彦应道:“三皇子对无梦公子青眼有加,一向以国士之礼相待,他在长凭府中也是应当。”
“这我自然知道。”叶曼青小小啜饮一口茶水润喉,“让我不得不注意的是,柳牵情似乎和秋姐姐相熟。”
“嗯?”
叶曼青从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