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缇姥姥陡然被水烟呛到,咳声连连:“咳咳,臭小子你……当真?”见他只是沉默着撇开头,缇姥姥暗叹一声,虽然不愿,但有的事却不能不问清楚。
“南林族现今的情势,你可清楚?”
楚南漠摇摇头道:“自回来后我便不曾离开南泽之地。”
这答案缇姥姥自然知道,“也难怪,你们师徒俩一向不关心身外之事。本来西南三州之事与你无关,但考虑到你的身世,此事还是跟你提一提为好。”她顿了一顿,又道:“月前,我族与乌孽族经已然达成协议,此后两族将不再争斗。”
这事倒是出乎意外,楚南漠微现讶异,却不多言:“这般,也好。”
“你可知为何两族会愿意放下多年仇怨和平相处吗?”
“不知。”
跟这小鬼讲话真的是完全没有卖关子的乐趣……缇姥姥暗自腹诽,也不再绕圈子了:“算了,我老人家直接说给你听。此次我族与乌孽族言和,非是一时之事,而是这十数年来的情势消长所成。唉,你当知晓,这西南王者,与你实在有几分渊源。现今南、乌两族,已然是其麾下之臣。”
“什么——”楚南漠此番是真的惊讶,他虽是于世事人情不识,但身为使役阁第一杀手,对情势的判断却一向准确直指核心,“战事将起么?!”一语既出,再回想缇姥姥先前的种种言语,心绪流转之下登时明白过来,顿时冷了声音,“姥姥想要什么回答?”
缇姥姥面色一沉,眼角堆出起伏的沟壑:“姥姥我不过是要你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罢了。”虽是含怒之言,却也是现今问题所在。缇姥姥叹一口气,“你说的不错,这十来年西南的势力统合已然完成,这场南北之争已是避无可避。你父……身份非同一般,恐怕此事已不是秘密。”
“那又如何?”
缇姥姥一瞪眼:“臭小子还跟我打马虎眼?你娘可是楚家的女儿,这一层关系,你还想不明白?”若是早个二十年,提起东陵楚家,这天熙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杨修武立国开始,三百年间楚家荣宠不变,一直是靖国第一大世家。只是兴亡难测,随着靖国覆灭,楚家也跟着衰败,在乱世混战中全族被灭,连祖上留下的宅邸也毁于战火之中。
楚南漠抿紧薄唇,,幼年流亡时的悲惨历历在目,娘亲那双似乎永远含着悲戚的水眸总是望向遥远的北方——那个被称为“家”的所在。
“楚家当年声明显赫,公子也记忆深刻,你娘亲的遭遇,他也是唏嘘不已。他虽未明说,但意思却是很清楚的,但凡你肯为他效力,楚家再现往日荣耀定不是虚言空话。”
听到最后一句,楚南漠的神色微微一动,嘴角扬起一瞬:“姥姥,我只记得娘亲遗言,‘但愿来世再不做世家女儿’。”
正说得欢的缇姥姥顿时一滞,楚君玉的经历她也约莫知道个大概。家破人亡的大家小姐一夜之间沦为逃犯,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时为人所救,自是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不料对方不仅早有家室且身份不凡,怎可能容得下她这等前朝余孽?楚君玉外表虽然柔弱但性子却是傲气不改,忍耐数年后终于寻得机会带着爱子逃了出来。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五岁的幼儿一路流浪到西南之地,其中艰难苦楚自不必说,等到安心把楚南漠托付给他师父后便香消玉殒含怨逝。以她的性子,确实是会说出这般话来。
“那你的意思是……”
楚南漠撑着草垫起身:“姥姥既不愿给解药,我便先回去了。“
“诶……哎,你还没说明白你到底是要怎样——臭小子!”咯吱的开门声中,从半启的门中溜进来的阳光只一瞬便消失,缇姥姥对着重又陷入黑暗中的木门,气得叫骂起来。
却听门外低沉嗓音缓缓飘来:“不相干的事我不去理会。姥姥,这便是我的答案。”
缇姥姥一怔:“不相干?这哪里是不相干的事,你小子给我说清楚,还有萱儿的事……”
门外一片寂静,屋中半室昏暗。缇姥姥侧耳倾听,确定楚南漠已然走远,才苦笑一声:“紫璇丫头,你这徒儿我老人家可真是扛不住啊……”
等到骆凌戈父女出来时,燕独行已将各派人手分派妥当。这样的大好机会,谁不想借此表现一番?因而争吵半天,大半在江湖上有点名头的都进了先锋讨伐队,剩下留守骆家庄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
见骆凌戈的扶床被抬了进来,燕独行双眼一抬便笑着起身相迎:“盟主总算来了,听闻您身体欠安,在下甚是忧心。”
“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