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紧,叫她动弹不得,只能靠眼角余光瞥到男人的下颚,那紧绷的线条宛如钢铁般坚硬。一颗颗水珠顺着他的脖子滚落,迅速浸入衣领中。
一落地,叶辞闷哼一声,受创的右腿立刻支撑不住,趔趄着半跪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从晕眩中缓过来,低头看向怀中人。
她正愣愣看着他,神情茫然又迟疑,像是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
莫名的,他的心骤然抽痛起来,这痛楚来得如此突然,竟连身上伤口的疼痛都被压住了。他狠狠皱起眉头,压抑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你是傻瓜吗?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自己爬上去?就算下面有水潭摔不死你,把你砸个鼻青脸肿就很好玩么?万一引发你体内伤势,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玩!”
他瞪着她,眼见着她的神情从茫然转为惊愕,渐渐地变成慌乱无措,恐惧和后怕都一览无余。他这才觉得心下舒坦了些,正想趁热打铁再教训她几句,却见她眨了眨眼,泪水忽地涌了出来。
那眼泪来得又凶又急,像是决堤的河流般从她眼角不断滚落。
叶辞一下惊住了。他见过她不动声色的试探,见过她诡计多端的狡猾,见过她怒气冲冲的无畏,见过她发狠拼命的决绝……也见过她低声下气的哀求,为了那个姓木的男人无声落泪。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得好似放弃一切般的绝望。
没有掩饰,没有躲藏,她就这么靠在他怀中,大声地哭泣着。像是要把这许久以来压抑的所有泪水都倾倒干净,哭声在这不为人知的狭小洞穴中回荡,一声声,听得他心慌意乱。
“你别哭啊,我不骂你了!”他心乱如麻,口不择言,“我说真的!别哭了,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出去!你是不是想见木怀彦?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真是把好话都说尽了,还是止不住她的泪。叶辞浑身说不出的难受,笨拙地给她擦了半天眼泪,却越擦越多。他只好又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孩子一般把她圈得紧紧的,胡乱地拍着她的背,哀求似的在她耳边哄着:“你别这样,我看着难过。你想要什么说给我听,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会去做……”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直觉认为,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真的要把自己憋疯了。那陌生的悸动在心头涌动,他根本无力压制。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越来越牵动他的心。
叶辞从来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感情,竟会以这么快的速度疯长。起初只是觉得有趣,再就是好奇,然后多了几分在意。渐渐的,他竟有了耐心跟她说些不着调的话。眼睛习惯了她的身影、耳朵习惯了她的声音、鼻子习惯了她的气息,不知不觉的,竟把她装进了心里。
一切好似理所应当,他身在其中,压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直到木怀彦那一声满含怒意的低吼,才将他从这未曾言明的暧昧中震醒。
看清的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觉得新奇。这从未体验过的心境,像是在他面前打开了崭新的世界,半是怀疑半是兴奋,满心想的都是要去探个究竟。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尝到了其他滋味。从心头泛起的苦意涩得他舌尖发麻,再加上时不时抽痛的心脏,简直是走火入魔般的古怪难受。
在他的胡乱絮叨声中,她的哭声渐渐小了,终至无声。听到她的呼吸渐趋平稳,他还以为她哭累了睡着了,动作更加小心起来,生怕把她吵醒。
却听——
“叶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过的关系,她的声音闷在他怀中,有种虚弱的沙哑。
叶辞的身体微微一僵:“你没睡?”他稍稍松开手臂,见她双目仍是闭着,眼角的泪痕犹新,几缕汗湿的黑发蜿蜒在额头脸颊上。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心头的骚动压下,没有伸手去拂开那些头发,或是擦干那浅浅的泪痕。
叶曼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声道:“你在流血。”
“什么?”叶辞没有反应过来。
叶曼青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在他左肩上顿了顿:“为什么不把匕首拔出来?”
叶辞怔愣了下,才道:“钉在琵琶骨上了,不好拔。”当时脱逃出来,腿上的箭伤已经大大影响他的速度了。好在那一箭他在最后一刻尽力避开了骨头,箭头从肌肉间穿过,虽然疼痛,但把那支箭拔出来后,点了穴道就暂时止住了血。但肩上的伤势却不同,要是贸然拔出,只怕会血流不止,更容易被那些人追踪到。他不愿冒这个险。
叶曼青轻轻吸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细细看了看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