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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还未来得及挂上牌匾的近墨楼中传来一声声的哀嚎。
不过十二岁的江漓蹲坐在台阶上,随着声响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股揪心的神色。
仿佛被打断腿的人是他,而非那个酒后胡乱起名的儒生。
一身月白色长衫的顾砚卿与他岁数相同,不过看上去却比他要冷静不少。
看见江漓一副难受的神态,顾砚卿示意范朱公离开。自己个儿则是走到了江漓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出声安慰道:“别怕!只当是屠夫杀猪就好!”
“那就是给咱家青楼取名的儒生?取的啥名字啊?”,江漓收起了同情之心,心中生起了一丝好奇。
顾砚卿点了点头,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叫近墨楼!什么烂名字啊!果然是读书读傻了!”
近墨楼这名字好不好,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顾砚卿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名字。
奈何这儒生却是个意外之喜,相对于这个名字,他更喜欢此时在屋内哭爹喊娘的儒生。
给青楼起名一事本身就是个噱头,为的就是让它名声大噪罢了。
这其次嘛,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看看那个被赣州贺家除名的儒生会不会来。
果不其然,他来了,却留下个如此倒人胃口的名字。
近墨楼,这名字太过诗书气,可惜却无半点诗书意。即便用在青楼,也是多了些穷酸,少了些风雅。
就好像是路边有手有脚的乞丐对吃饱喝足了之人心中的骂骂咧咧,或许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低贱,于是改为嘲笑,笑他们终日忙碌没有自己清闲。
当贺诚章次日伤痛减去大半,醒来所见的第一人便是那个比他还要小上四五岁的顾砚卿。
可他那句“多谢小公子搭救。”还未出口,便听见那一袭白衣平静道:“以后这近墨楼供你吃喝,别走了!”
“那可不行!”,贺诚章收起谢意,急于拒绝的他不顾腿伤起身,断腿一股子痛意传来,让他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顾砚卿没管他,只是摇了摇头便出去了。不愿意留没关系,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留下。打不了就是等腿好了再打断一次嘛!
清风依依少年郎,轻提酒,慢梳妆,执鞭抽马半红妆。
花影遥遥买酒娘,裹青衫,插红花,捻子弈棋指江山。
这可能就是贺诚章初见长宁时的映象了。
约摸过了有半个月,贺诚章的腿尚未回复,等这个儒生这日下午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生份面孔以及声如出谷黄莺般的那句:“废物!好得可真慢!”
如此好听的声音却说出这样的脏话,贺诚章只觉得,恩,这样很好。这才对嘛,若是婉转动听却只能言诗词歌赋,粗鄙沙哑就只配吐污言秽语。那这样的人间未免就太无趣了。
“哈哈哈。好,这个废物,说的好!呀……”
贺诚章大笑着手拍床榻,一用力竟然有些吃疼,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如此一来倒是真把这“废物”的名头给坐实了。
这些日子,白衣少年总是来劝自己留下,几次无果后便很少过来了。没想到,这一次不仅换了个人,还用上了激将法逼自己留下入仕。既然如此,他便顺着说好了!
手拿白棋正复盘的长宁见到对方这副窝囊场景,只能捂着额头无奈长叹一声,“堂堂贺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长心的人啊?枉费了文庙里站立一旁的贺家老祖宗了!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后生,恐怕连冷猪头肉都没心思吃了,只想着跳出来打你了!”
见眼前雌雄莫辨的少年竟然知道自己的来历,贺诚章并未感到好奇。自己是出身于赣州贺家,往上数不知道多少辈也的确有个陪祀文庙的圣人。
但他自己呢?不过就是个在族谱上除了名的人罢了,即使不除名,自己也只是个歪到不知哪里去的旁系而已。这样一个身份与如今这样一幅场景好像也不是有多突兀啊。
“什么叫成器?什么叫不成器?”贺诚章索性垂下手,四仰八叉的躺着继续说道:“难不成立言,立功,立德这三不朽就是成器?纵情山水便是不成器?”
长宁停下正要落子的手,转而看向一副慵懒架势的他骂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何曾坠青云之志?若习文,则指点江山清乾坤;若学武,那就封狼居胥撼山河。若无大志,你读的哪门子圣贤书?”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