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福的印象中,女人,除非是踏入修行了,才能算得上是有说话的分量,寻常妇人,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
可自从方云让林妙玉递给自己那条纸条以后,方福就改观了这个印象。
为求稳妥,方福都是安排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去做的这件事,将赌坊的危害“不经意”让或出门买菜,或巷口闲聊,或作坊作工的妇人们听到。
随后的发展就超出了方福的预料,在三三两两的妇人间窃窃私语中,每开一个赌坊,就会多增加一分可能,让自家男人变成赌鬼!每次去赌坊就是给他们送钱,让他们能开更多的赌坊!
这句话越传越广泛,不管家里男人赌不赌,她们总会在男人回家的时候跟他们唠叨。
渐渐的,方福看不懂了,原本喜欢偶尔去来两把的人不再去了,原本一天不来手痒的人,去的次数少了。
这些人想赌,更懒得理会自家婆娘的唠叨,可总是架不住回家时街头巷口的其他妇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还有自家婆娘哭诉着自己被排挤,被指点。
人是社会性动物,很多人总是不在乎家人的看法,却对他人的评价非常看重。
每一个赌鬼最后都过得很惨,但正是这种看得见的悲惨,让这些见识不高的妇人也明白,赌博是不好的。
只用小小的几句话,方云就无声无息的改变了整个安县赌徒的“生存环境”。天天被暗地里指着说,自己就是害人精之类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为了不被指指点点,干脆就不赌了,或者偷偷摸摸的去。
钱家的赌坊生意一落千丈,渐渐的,怎么都叫不来赌徒了,方福见证了整个变化的过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即使方云解释了也还是云里雾里。
赌坊可是钱家重要的收支,如今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突然就变成这样,钱家暴跳如雷,但怎么也找不到原因。看到这种情况,作为全程参与的方福,对造成这样的结果不仅没有欣喜,心底反而是有点害怕的。
“可惜老爷去走那一趟货了,不然就可以跟他聊聊了。”方福心里微叹,家里的少爷突然觉得有些可怕,娶了个少夫人,少夫人除了对少爷不一样,对其他人,那威严冰冷的感觉,比自己见到过的主家家主还要可怕。
……
安县,钱家,年过五旬的钱宗龙有点矮,又有个大肚子,远远看着就像一个大冬瓜,但离近了看,其模样并不滑稽,反而有点凶狠。
“嘭!”一声巨响,钱宗龙狠狠的摔碎了一个茶杯,钱宗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心腹等人,无不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
“到底是谁,在坑我们钱家!”钱宗龙拿着这个月安县各个赌坊账目,看到进项越来越少,最后一天竟然只有二两银子,感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想发脾气却不知对谁发!
“你们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安县的那么多人,怎么一下子突然就不赌了!”
钱宗龙身子有点矮,家里的各种家具却很大,他坐到椅子上,像是小孩坐到了大椅子上,模样有些滑稽。
钱宗龙身前有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名叫丁亨,是钱家主管赌坊的管事,钱宗龙的心腹。
丁亨此刻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派人查了好久,不知怎么回事,全城的妇人都突然像涨了见识一般,风言风语讨论赌坊,导致我们的生意下降了……”
“一介妇人,能有什么见识!”钱宗龙恶狠狠地说道:“莫不是方家赵家暗中散播的言论?”
丁亨回复:“老爷,我查了许久,源头似乎是北城张生光那个人,为了来我们赌场回本,把他妻子卖了,然后风言风语便传了起来……”
钱宗龙一滞,反问道:“以前这种事不也经常发生,怎么之前都没事?”
丁亨无奈,摇头道:“属下也不知……”
……
次日一早,方云跟林妙玉说了一声后,就跟着方福一大帮人,来到了城东坊市的那家店铺门口。
方福的儿子方先,就是那天跟着方云一起去逛街的青年,早早的在店铺门口等着,正招呼着方家的人开始装修店铺。
昨夜,钱氏已经把他们赌坊的东西都搬走了,下一个月是方家经营的期限。为了防止作弊,几家人都派了自己的心腹去监管,方家派的就是方先。
“呦,这不是丁管事吗?你怎么亲自来了。”一个身着黑色绛衣,穿戴有赵国风格的男子,笑眯眯的望着门口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说道:“钱家最近赌场生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