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千人虽然都是兵卒,但奈何城外之人太多了,蚁多都能咬死象,被冲击裹挟的数万难民,不顾一切的要冲进城池里。
“朝廷不管我们了吗!”
一个男子衣衫褴褛,面色狰狞的人爬到城墙上,死死的咬住一个黑甲兵的喉咙,状若疯魔。
但很快就被周围的士兵用长戈刺入身体,挑下了城墙,殷红的血液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没了一丝生息。
一个小小的安县,都有小十万人,绥州府城,至少有十倍还多,无数人被吓破了胆,疯狂的逃离,分流,又汇聚。在不知不觉中,有一部分就被带到了这座小城池之前。
来到安县的难民只有一小部分,更多的难民则是分散到绥州四地。
此时已是深秋,农田已被破坏,再补种已经来不及了,况且绥州府城都没了,哪里还有官员调度赈灾。
无数流离失落的普通人,虽然逃了出来,但在自己浅意识里,都感觉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城池里,有住所,有粮食,还有父母官,一定会让自己有有机会活下去的。
可自己好不容易逃命到这里,来到了这个自己都没见过的城池,对方竟然把自己关在外面。
求生的欲望,惊恐害怕的情绪,逃难一天一夜的艰苦,让无数难民状若疯魔,疯狂的冲击着安县的城池。
镇远军号称十万,实际上远不止这么多,虽然主力都被杀灭了,但相当多的一部分都逃了出来。
掷矛,挥戈,安县县令冷静无比,从容调度,他可不是寻常的小官,见到这种场面依旧镇定自若,两千兵甲在他的调度之下,轻松抵御着城外数万难民。
只是承平百年以上的安县城墙,渐渐被鲜血染红。
秦有道一边亲自指挥,一边派人大声喊话安抚,他其实是有意收留这些流民的,但要先把流民中的溃兵剔除掉才行。
城外的无数难民久冲不下,又死伤无数,在安抚号令的声音中,逐渐停息了下来。
“不要停啊!他们是怕我们吃光了他们的粮食,想把我们饿死在城外!不进城,怎么过得去这个冬天啊!”
难民之中有人不断高呼,和城墙上沉稳有力的声音对抗着。
秦有道面色沉穆,肃声开口,不断的说着:
“就地停留,待在原地!本官会施粥赈灾,给你们安排居所,再冲击城池者,杀无赦!”
话语不断重复,秦有道安排的人不断的高喊着,流民之中,大部分人都是愿意听从官府的,闻言都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之中,有人目光闪烁间。看着停下了动作的流民,大吼一声:
“安县,这里是安县。”
“安县怎么了?”
人群中很多人神色茫然。
“安县过去一点就是妖族的领地啊!他们是想把我们留在城外,让那些妖物吃了。”
“妖族吃了我们,就不会再吃他们了!”
难民人群中,不断有人大声高呼,无数人脸色浮现出巨大的慌张,在隐蔽,而又有明确方向的裹挟下,疯狂的跑了。
声势浩大,尘土飞扬,方云远远的看到远处又汇来一撮流民,汇入大潮之后,也跟着跑了起来。
安县县令在城墙上不论怎么高呼都没有用,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远去,神情萧瑟。
方云知道,这绥州是彻底的乱了起来。
难民终将成为四散的流寇,时间越长,他们越难以被招抚。
况且绥州共有三十多县,肯定会有不少县城被攻破……
“咔嚓”。
鸟棚的一根椽木终于承受不住两个大男人的重量,断裂开来,方云及时施转惊鸿步,飞快跳到了一个屋顶上,接着跳跃着回家去了。
他还要给林妙玉疗伤呢。
于文杰还在沉思,随着倒塌的鸟棚跌落到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也打断了思绪。
“呸呸呸,怎么这么多鸟屎。”于文杰吐了一嘴鸟毛,皱着眉头不断拍打着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方云离开的方向。
却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在屋顶上飞射过来,脸色大变,吓得立即翻墙逃走,留下这户院子里一个老妇人一脸呆滞。
“相公公~”
故作发嗲的声音远远传来,于文杰在墙后身体抖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飞快逃走。
方云看到一身红裙的公孙盈从身旁经过,没有搭理自己,反而对着于文杰这样喊了一句,没来由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