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谈兵。如屹国土地沃腴、商路通达,可谓富庶非常,是以只需以钱财、爵位相诱,便有人愿来投军,其国兵制自以招募为要。
而朔国地势极北,其境内严寒,多有冻土,秋冬时常颗粒无收,国人皆避兵役。于是其国便按壮丁占比,在国内分配军户,一户赐一地自行供养。一人入籍,终身为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祖祖辈辈,永不脱籍。其国如此形势,在三国的竞争中自然是危如累卵的,而它能存续至今,除其土地贫瘠、无人觊觎外,还因其国内存在一种颇具影响力的宗教。宗教为皇权服务,这又是统治者之高明了。
反观我朝,军权与皇权高度对接,似是极好。壮丁入伍,妇女耕织,女性的地位也有了空前的提升。为了避免税收上的损耗与贪墨,甚至专门添置了新的官制“纳田”,由纳田所征的粮钱,不入税库,直接供养三军。
本朝善用折中之法来解决弊政,这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却留有诸多遗患。此时不表这些大煞风景之事,少女间的私语,显然更值得倾听。能伴月下女,谁肯入朱阁?
“你喊来便是。”夜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交到赵青元手上,道,“赵青元,新年好。”
赵青元早已受够了那些拜年时的陈词滥调,只觉唯有夜叉的这句祝福最是真挚动人,她也对着夜叉一笑,道:“新年好。”说着用手打开锦盒,刚看一眼,便惊呼着甩了出去。
夜叉一手去捞锦盒,一手托在赵青元腰上防她跌下。她身手果然极好,两样都没失。夜叉惊讶地看向赵青元,赵青元也如此看她,两人目光最终汇聚在在小盒里的事物上——一条正在蠕动的、长满白毛的虫子。
“你,你送我一条虫子?”赵青元难以置信。
“真不识货。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子,是白毛蛊。”
且说那夜叉的师父与高神医分道扬镳后,便一心扑在了毒经巫蛊之上。可毒与蛊,说到底是害人的东西,与她先前的医者仁心背道而驰。她另辟蹊径,苦心钻研,竟创出一套以药喂蛊、以蛊入药的方法。
这蛊虫须得在其刚孵生时便以名贵草药喂养,使其终生不食它物。人皆知是药三分毒,药与药之间亦有相克,如今由蛊虫将毒性、克性、冲性一一化解,只余其药性。大寒大热之物无相克,大补大益之材可共生,真是神奇。
而蛊虫入药,只能活体,若是蛊虫中途死亡,可就没半点儿价值了。夜叉所赠的白毛蛊,如今看着已有手指般长短粗细,少说也喂养了三五年,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
赵青元不得而知,她看了看那白毛蛊,还是有些心怵,道:“我要它来做什么呢?”
“吃了它,自然对你大有裨益。你不也常喝揽月的补药么?怎么,她的仁心独照天下,我的医理狗屁不通?”这同门间的竞比之心,竟从上一代延到了下一代身上。
“你倒是傲,我何曾说来?”赵青元想到揽月的药便嘴中发苦。其实她身子好得很,根本不必喝什么补药,但却每每都喝,就好比你的朋友开了店,你总要第一个去捧场。
“那你便吃吧。”夜叉竟将锦盒递到了赵青元眼前。
赵青元看着那盒中之物,胃中翻涌,只觉之前喝的那些药也不是那么苦了。她想将那盒子一把推开,又恐伤了揽月与夜叉的同门之谊,心中作难,全显在了面上。
夜叉一笑,把那锦盒收了起来,道:“我逗你呢,不曾想你还是个老好人?”
“好哇,也不曾想你竟这么坏。”赵青元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一下,笑道,“亏得揽月不似你一般坏。”
夜叉“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