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盼这一天,盼了好多年,如同当初自己中了秀才一般骄傲和满足。这些年的苦和受的委屈,总算是没有白挨!站在榜眼,看着面前的小儿,心里一直想着:总算没看走眼!
杨子森很高兴,他没有像妹妹所说的那样,稳重、淡定什么的,一到他这儿,绝对成了摆设。他淡定不下来,前一刻,还是山村小儿,满山跑的野孩子,这一刻,来人就恭贺他,恭敬的称一声:“秀才老爷!”
你见过十二岁的秀才老爷吗?
你见过十二岁的案首吗?
鸡头总会有人当,但是,十二岁的鸡头,身后是一群年长年迈的小鸡,那感觉,怎么看,怎么有成就感!
几家欢乐几家愁。
在他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时,看着旁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的昔日同窗,也能收起脸上的笑容,天性使然,换成了深深的同情。
十年寒窗再成空,锥针刺骨又三年。以读书为主业的人,从年少到白头,日复一日的钻进了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考一个秀才,考一个功名,成了毕生的追求,却又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打击,想起来,也是怪可怜的。
“子森,你还呆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回去报喜去啊!”榜前,人头攒动,有中了的同窗羡慕的说道。自己也中了,名次却在这个小孩子身后,说起来都丢脸。不过,到底也是中了,心里就又多了几分安慰。
“呵呵,家里人早知道了,我二哥还在码头设了点小意思,招待亲朋好友,你们要有时间,欢迎前去坐坐!”杨子森得了吩咐,旦凡有人恭贺,就往码头带。而且,还要将学堂里几位夫子一并请回去。
“夫子,我去找那几位夫子,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小小的身板,穿梭在人流中,像一条滑滑的泥鳅,转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这哪像个秀才老爷,整个儿就一孩子!”看着眼前消失的身影,夫子喑自失笑。
河包县今年新闻特别多,码头杨家家俱行出了个十二岁的秀才案首,让多少读书人家羡慕嫉妒恨!
“走,家全,我们也去杨家恭贺一番!”徐老板招呼儿子,这丫头,昨天就让买地,说今天过了要涨价,除了她家老三中案首外,还有什么稀奇的事能拗动地价?
“夫子,里面请!”弟子高中,作为夫子,被人郑重的邀请,不是第一次,却是最独特的一次。
杨家家俱行!这个名字,在河包县不出彩,但,从此后,世人记不住他家的家俱,倒能记住一个十二岁的案首,十二岁的秀才老爷。
外面看稀奇的过往路人很多,有些是看秀才老爷,有些,却是看杨家那一排竹屋。
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门口是一间竹屋,再往里走,一条长长的竹子走廊,延伸到第二十四个竹屋。
每一个小屋正前门,悬挂的不是梅兰竹菊这些文人墨客赞赏的高雅的名字,而是以二十四季气为名。
夫子一行四人,被邀请进了立春这个小屋。
“这屋子的摆设,不像是吃饭喝酒,倒像吃茶!”一脚跨进小屋,感觉就与外面的喧嚣隔离了。一张小方桌,两排宽大带靠背的木凳子,让人很有坐下休憩的*。
人刚坐定,进来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服的小姑娘,托盘里,四杯清雾,袅袅绕绕,似乎,都闻到那股茶香。
“先生请用茶!”二妞初次上阵,难免有些紧张,但,牢牢的记住了杨子千交待的各项礼仪要领,轻放,轻言,“几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请拉动门边的这个绳子,自会有人前来为您服务!”轻轻的带上房门,从窗前走过。
“这杨家,大费周章的,请我们过来,就为喝一杯清茶!”
“周夫子稍安勿躁!且看且坐且享受,你不觉得,坐在竹屋里,凭窗远眺,河面入眼的,就是一幅幅动人的山水画吗?”坐在上首年龄最大的夫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呷一口,闭目回味:“好茶!”
一声叫好,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也端了喝上一口,纷纷点头赞许!
“几位夫子,学生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先请诸位在此喝喝茶聊聊天,到晌午时再请各位用餐!”杨子森被人团团围住,各种赞扬恭贺求教,脑袋都给吵晕了。趁人不备,溜出了包围圈,得知夫子几人被安顿在“立春”屋,连忙过来请罪。自小带大他的夫子,这会儿,却人影都没见着了,八成,是回他自己的屋里写感想去了!
“子森,这么大的事,怎不见你父亲出面。”周夫子皱眉,刚才是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