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间,亲厚本无可厚非,可隔着一个阴阳怪气的王花儿,让人总有些忌讳的。
“哪能啊!这还是你三哥中秀才了,俗话说长兄似父,长嫂如母,你爹当然要把这事告诉他一声!”月娘教导着女儿,又像想起什么道:“还别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大伯都有脾气了,那人收风了不少!”
好啊,大伯有脾气,这就是好事!堂堂男儿,压不住阵脚可不妙。如果大伯能作主了,王花儿蹦哒不起来了,往后,对自家来说,也是一件乐得清闲的事。想想隔三岔五的,有人跳脚骂大街,那味道就长了!
“好些人私下都在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着你大伯作东了!”月娘把私下里听到的一些闲话当趣事谈给女儿听。“女人能干是好事,但,不能太强势了,连夫家的脸面都不给,夫妻不和儿女稀,兄弟不和邻里欺,丫头啊,你以后可别学了那些坏脾气!”
“老二啊,爹娘在天之灵,也该高兴了!”能当家作主的杨大富,红着脸端着酒碗,高高举起,和杨大年碰过,语无伦次的说道。
“是啊,大哥,没想到,我们老杨家还能出个秀才老爷。哥,你说,是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啊!”杨大年显然也喝得八分醉了,眯着眼,和自家大哥骄傲的谈着:“大哥,你知道吗,小三子能有今天,全靠了夫子。夫子是谁,夫子是李家不要了的人,说是他教得不好。你看见了没有,李家,有钱”杨大年放下碗,一手指着门外,继续道:“有钱请私塾,办族学,他有七八个娃娃,没有一个考中秀才的。”杨大年又将手缩了回来,竖起一个手指头,在自己眼前晃道:“没有一个中了,然后,就说夫子不行,就毁约了。”
关于李家毁约,夫子进杨家的事,杨大富只是听闻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太清楚内幕。这会儿,兄弟俩越喝越高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
“小三子,以前,我们吃不饱饭的时候,就去偷听;夫子不在李家了,不图报酬,不图名利,留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喝羹羹,吃野菜,天天教小三子。”杨大年想起前几年的心酸往事,他停顿了半晌,喝了一口酒,又道:“看看,看看现在,小三子中秀才了,夫子的冤屈也洗刷了,李家,呵呵,李家有得后悔了!”
兄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聊边喝,直喝得月上树梢,寨子里家家关门闭缝。杨子木和杨子林一边架一个肩膀,给拖回了他家。开门的是杨子强,连忙接过老爹,伺候了送到床上。
这边,杨大年嘴里嚷着没醉,被杨子千和杨子森给弄回了床上。
“原来爹喝醉了酒是这副样子!”杨子千头痛,有人醉酒是悄无声息的睡觉;有人喝醉了是嚎啕大哭,而杨大年属于第三种,话多得不行!
“看看,我早就说别让他们喝了,你们不信,现在好了,你们谁赔他说话啊?”月娘看着床上嘴里啐啐念念的人,瞪着眼问儿女。
杨子千伸着舌头,讪笑,再就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娘,你早知道我爹醉酒是这样的?”杨子森问道。
“杨家一直都穷,哪有钱来买醉。只不过,你爹是那种有事闷心里不开腔的人,都说酒醉心明白,一喝醉了,什么话都会说了。看看,这话多得不行!”月娘无柰,自己大起个肚子,又没精力去伺候他,看今晚咋办!
“没事,娘,你先带着五丫去睡觉,我和三哥陪爹一会儿,晚些时候,让我大哥二哥轮流换班来守着他。”杨子千想着,自己家啥都不多,人多。这会儿,就更显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