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抽回手,示意他身上的毯子,“想你感冒,在发挥人道主义精神。”
薄知聿啊了声,慢吞吞直起身,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卷写完了吗?”
这街溜子对她试卷面的执着,已经到一睡醒就要检查的地步了吗。
“完了。”迟宁递给他。
薄知聿还挺意外的,“这么快?”
理综试卷,前面的选择题能看得出来少女的脾气不大好,abcd都写得龙飞凤舞的,力道想要把卷子划破,后面问答题更是简单明了只有一个答案摆在上面。
她做题的风格也很清奇,不想别人喜欢在试卷上圈出重点,整张卷面除了答案还是答案。
“没什么好写的。”迟宁说。
薄知聿再对答案,目前为止选择题没有一题是错的,他视线在她身上转悠,思索片刻,不应该问跟小孩是不是抄答案了。
但又忍不住往上面想,理综考试时间是两小时半,但迟宁只做了一个小时,一道错题没有,问答题还没答案。
这不是天才就是抄的。
薄知聿犹豫片刻,“阿宁,哥哥给你的压力很大吗?”
迟宁没明白:“嗯?”
薄知聿以长辈的语气安慰,“哥哥知道学习不是一蹴而成的事情,况且人各有所长,并不是不会读书就代表是个坏孩子。就算你考不好,哥哥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你明白哥哥的意思吗?”
迟宁干脆道:“不明白。”
她实在是不明白他几个意思,没做卷子嫌弃她成绩不好,做了卷子告诉她不会嫌弃她。
难道,他的意思是——
她的成绩差到救不了?
是怎么她一个被麻省理工,多个大学榜单排名世界第一的高校录取的学子,在薄知聿这儿就这么不行吗。
“……”
迟宁生气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学习上被人侮辱了,“不写了,我要去睡觉。”
“不读了?”薄知聿问,“过几个礼拜你们不是要月考吗?”
“不考。”
“?”
薄知聿有种感觉自己跟这小朋友聊天,自己这臭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他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不考?”
说起这事儿,迟宁更气了,理都不理薄知聿收着书回房间。
“我们老师不让我考,你要问问他去。”
“……”
不让考?
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半。
姜伟监督完高三的学生晚自习,教案还没准备,手机一直嘟嘟嘟地响动,他打开一看,屏幕上十八个未接来电。
薄知聿。
姜伟眉头一皱,以为这混不吝又出什么大事,“喂。”
男人冷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敬重您是个好老师,但您怎么能不让阿宁参加考试?”
“我这是——”
“我们家孩子就算笨了点,也不应该受到这种区别对待吧?”
“什么——”
“您以为您只是不让阿宁参加一场考试吗?您是扼杀了一个孩子的梦想。”
“我什么时候——”
“当年您对我说学习不是人生唯一一条路,可不是如今这模样。算了,看在您尚对教育存在崇敬之心的份上。月考,让阿宁参加。”
嘟嘟,电话挂断。
姜伟是一句话都没接上啊,他气得对着电话那头一顿臭骂。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让老师说句话?我什么不让她考试是因为她不需要考试,她考试的这点时间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吗啊?我扼杀……我,看你是皮痒了!”
姜伟深呼吸。
冷静,为人师表,不可粗言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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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并不知道薄知聿还打电话以“教育”子民严肃声讨了姜伟,为了不再见到薄知聿喊她“迟到”,她是早上七点就到学校上课了。
是按照年段主任的请求,来给准备参加信竞的学生们讲讲技巧和经验,给他们上课。
“宁神诶!今天来给我们讲课吗?”
“宁神好漂亮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薄知聿嫌弃多了,她现在给竞赛班的孩子上课莫名其妙有种找回自信的感觉。
看看这一群群崇拜的眼神。
这才对嘛。
迟宁温和笑了笑:“还没开始,不用紧张。”
她走到外面去看短信,迟星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