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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提着他的衣领,成年男人的重量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就像扔什么废弃垃圾一般,“嘭”地一声,薄明被扔出一米远。
身体砸在满是污泥的地面上,薄明本能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薄明忘了。
眼前的这个薄知聿,再不是九年前任人宰割的小孩儿。
他羽翼足够丰满,行为足够荒诞偏执。
他像人,更是薄明亲手培养出来、不要命的——疯子。
薄知聿眼底没有情绪,薄明半点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把门静静的合上,似乎是不想让任何一点的声音传到室内。
做完这些,薄知聿慢慢地朝他靠近。
雨势逐渐转大,噼里啪啦地敲击着人的皮肤,冰冷的寒气裹挟而上。
分不清,让生理感觉到不适应的究竟是雨,还是眼前的人。
薄知聿站立着,仿佛在俯视渺小的蚂蚁的姿态看着薄明,没有多余的废话,手径直地掐上他的脖颈。
他似乎在欣赏薄明眼底的恐慌,要一点点用力,一点点的让他窒息。
咽喉被掐住,连最想着挣扎的呜咽声都发不出来。空气被抽走,脸上的皮肤骤然凹陷,狰狞地看不出人样。
疼。
绝望。
窒息。
在这大雨夜翻腾到极致的情绪里,薄知聿在笑,就好像他手边的不是一条生命,不过是没人要的废弃物品。
神情翻涌不出一丝理智和怜悯来。
他根本不在乎薄明害不害怕。
就像以前,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害不害怕,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看客,都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薄知聿像陷入怪圈定论,他披着漆黑的夜色,眼瞳里沾染不上光影,麻木地像被格式化的机器人。
他想他死,迫切的,渴求的。
要像他当初经历过的那样,没有人,能来救他。
浓重的黑夜里,少女急促的声音劈开惊雷。
“薄知聿——”
他怔怔回头,望着她。
迟宁就穿了一件睡衣,脚步虚浮地朝他跑来,雨水打湿她的发梢。
“你想再次因为这种人渣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骂?还是你想因为他,把自己下半辈子搭进监狱里?!薄知聿,松开!”
薄知聿这会的反应很慢,他所有不可控的极端情绪在主宰着他的身体。
理智告诉他,迟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无所谓。
无所谓有多少人骂他,无所谓他下半生在哪儿度过,他什么时候对这个垃圾的世界有过眷恋和不舍?
可他还是松开了手。
在他千万种暴虐因子肆意统治情况下,他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所有的力气都指向自己,手掌突起的青筋像随时都要爆裂。
薄知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更控制不了见到迟宁时候的自己。
她一出现,他就变成她的傀儡。
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好,他的本能驱使他跟随着她。
疯了。
他现在才是真的疯了。
雨和雷鸣没完没了的呼啸,湿气像刀子紧紧贴着皮肤剐蹭。
半晌,薄知聿垂眸看她,哑着声问:“怎么不睡了?”
“下雨了,我怕你去地下室。”
她吃了那些瓶瓶罐罐,副作用很大,现在几乎是强撑着为数不多的精神朝他靠近。
薄知聿看得出来小姑娘眼前的疲惫,“别出来,回去睡吧”
“不要每次都赶我走。”她摇了摇头,虽是困倦,但神情分外坚定,“我听得到,你说需要我。”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夹杂着刺眼的闪电光,他们眼前的世界都笼罩着一层雨滴编织的幕布。
“你需要我,我便在这。”
少女费劲地朝他靠近,柔软的小手轻轻覆盖在他骨节狰狞的手掌上,压住连他自己都克制不住的暴戾,她朝他笑。
“你每一次求救,我都能听见——”
她说:
“薄知聿,我会救你。”
薄知聿是疯了,连心脏都在用最高的频率跳动,像要跃出胸腔那般。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清晰。
疯子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就像薄知聿现在想的不是该说什么,他想的是白涂说的很对,他确实不该思考合不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