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错,是奶奶没能看着她长大。”
“……”
迟宁知道,她牢牢记住了。
所以从小到大,她有千般的委屈都不敢对着木沁说一句坏话,那是奶奶的宝贝女儿,奶奶会难过的。
可迟宁在想。
她好难过,又可惜她连难过都是麻木的。
她不是别人的宝贝女儿,也找不到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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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迟宁随手套着件短袖的t恤,没穿鞋,脚触碰着冰冷的地面阶梯,往下走,往前走。
熬夜带来的心跳声格外炙热的律动着,那是她明确的生命体征。
她却好像感受不到这样热烈的生命,像被人捂住鼻息,扼住咽喉,氧气被隔绝在外,窒息感稳固地裹挟着她。
她好像只有一副躯壳,哪怕只是微风吹,都会轰然倒地的巨响。
迟宁眨着眼,向前走。
前面是一扇大门,她像独闯恶魔洞穴的勇士,直直地迎上去。
额头磕碰出伤,不疼。
她体内奇妙地滋生出一种怪异的快感,很难形容,只是觉得舒畅。
她要继续闯荡洞穴的时候,手臂忽的被拽住。
男人的掌心很烫,肤色冷白,青筋突起,皮囊削瘦又满是力量,却没拽疼她。
迟宁偏头看他,有些呆呆萌萌的。
这瞬间,薄知聿脑子嗡嗡作响,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充斥着血色。
“——迟宁!”
他这回是真想暴躁到骂她,想说好多话,连手心都是黏腻的冷汗,指尖一动,那些话全部被哽咽在喉咙里。
月色下,少女终于露出那两条粉白纤瘦的手臂,上面都是奇形怪状的线条文身,突兀又奇妙地生长在她的皮肤里。
他手掌微动,文身覆盖的表层底下,指腹触碰到的全是凹凸不平的起伏,这些痕迹交错的、杂乱的刺进她的肌理。
薄知聿哑着声,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说话是件这么艰难的事情,最后说出的声音很轻,又哑得不像话。
“阿宁,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