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早课最早是从八点开始,校园这条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
在这个时候,迟宁的感知总会分外敏锐,麻雀压低树枝,清风吻过发梢,还有他触碰她时指尖的温度。
没有烟草味,很淡的薄荷香。
他配合着她的高度微微俯身,那双桃花眸总是带着些浅浅的笑意,专注不已得看着她。
迟宁真的,从来没见过薄知聿这样的人。
他明明生了双多情眼,眼底却只能看到一个人。
似乎再根深蒂固的世俗理念、再离经叛道的事情,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她也会偷偷生出些希望。
这样的薄知聿,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能吗。
连木沁都负担不了自己,薄知聿怎么能啊。
她可是随时随地,都会——毁了自己的。
“阿宁。”薄知聿把那杯豆浆递到她掌心。
还是温热的。
迟宁垂着眸,未开口,只是静静地喝豆浆,清爽的味道在舌尖铺垫开。
你看。
他什么都不和你说,却默默把你所有的喜恶都记下来。
这豆浆,不甜,不是她讨厌的那种甜腻感。
可不知道为何,迟宁却越喝越觉得苦。
薄知聿皱眉:“不好喝?”
“没有。”迟宁闷闷道,“挺好的。”
薄知聿好笑道:“不喜欢就别喝了,小阿宁怎么总喜欢勉强自己啊。”
说着,他想伸手去拿那瓶豆浆。迟宁动作快一步,紧紧地抱在怀里,没让他拿。
“你一晚上……这是我的。”
她想说这是他一晚上没睡给她买的,她不能喝不完,这是不礼貌。
可她又觉得,哪怕不是这个理由,她还是不想把这个豆浆给他。
薄知聿只是笑,温声道:“怎么又忘了?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没有人要求你必须要让每个人都满意。阿宁如果觉得和别人这么做很难,可以先和哥哥试试。我们先从学会拒绝开始。”
迟宁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撇了撇唇,不乐意道:“你都买给我了,怎么还不让我喝。”
她小声补充:“薄知聿,你不讲道理。”
“……”
这回薄知聿没忍住笑,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阿宁喜欢就好。”
迟宁抱着那杯豆浆喝,她是婴儿肥,垂眸吃东西的时候脸颊也会鼓鼓的,像是小兔子进食,可可爱爱的。
她不忘抽出空说话:“我可以自己买早餐的,你怎么不直接回去睡觉。”
最近她都得六点多起来,她有跟他报备,他是知道的。他根本没有必要特地在这里给她买早餐。
薄知聿只是说:“想到你不开心,哥哥睡不着。”
迟宁哑然:“所以你就——”在这等了一整夜。
“没关系。”男人弯着眼眸,语气分外真挚,“哥哥只要见到阿宁就好了。”
他不是习惯等待的人,或者是他最厌恶的事情就是等待。
小时候他母亲总会望眼欲穿就的看着小镇外停驶的豪车,一边看,一遍耳提面命地告诉他:“阿聿,只要我们有耐心地等,你爸爸就回来接我们了。等他来接我们,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又或者是初到薄家,他受了一身的伤。
他母亲又说:“等到你爸爸退位给你,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再等等——”
等到最后,他只等到薄明入狱,他母亲当街对他破口大骂、拳打脚踢,再次轰动上社会新闻的好消息。
只要提及到等待这两个字,他厌烦的情绪暴躁地在体内横冲直撞。
可他坐在这长椅一晚上,边上滴滴滴催促他去应酬的手机铃声很烦,鸟叫啼鸣也很烦,来往要微信号的学生也很烦。
可等的是迟宁。
他就觉得等待,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别打电话,别吵醒她。
让小阿宁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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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参赛的有位队员在路上撞车,被拉到派出所处理后续,早上的训练暂停。迟宁早上也没课,想着薄知聿来了,干脆陪他到大学校园走走。
这一走闹出来的事情也挺多的,遇到系主任,系主任还以为她惹出什么大事,被这么个大人物带到校园来领罚。
后续就是薄知聿临时被叫走,迟宁在楼下等校领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