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宁额角都在突突地跳,她忍着翻涌上来的火气,伸手轻抚着习佳奕的背,一字一顿:“脏的是他,不是你。”
“被狗咬了是狗的错,怎么能是你的错?”
迟宁强硬地扒开她的手,让习佳奕看着她的眼睛。
“穿短裤还是裙子,吊带还是裤子,是你的权力。你没错。你越把自己困在阴影里,加害者越站在阳光下沾沾自喜,为什么只有我们被惩罚着?”
迟宁擦掉她眼角的泪:
“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
“我们去要一个公道。会好的,人生会好的。”
习佳奕脸色苍白,她只是问:“阿宁,你觉得生活有希望吗?”
“有。”迟宁回答得笃定。
“好。”
那就好。
生活还有希望。
/
当天晚上,迟宁陪这习佳奕住在宿舍。
她才发现,习佳奕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她会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一遍遍地直到把自己的身体搓得泛红破皮。
上一秒还在看喜剧笑得捧腹,下一秒哭得歇斯底里。
习佳奕病重了。
迟宁看着这样的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她也在不断地问:
生活还有希望吗?
有吗?
夜已深,习佳奕吃药睡着了。迟宁没能睡着,柏云圣让习佳奕尽快到精神病院接受系统的治疗,她不能在受到任何刺激了。
好在学生宿舍没有任何能用的锐器,迟宁第一次觉得天下这么大,没有一寸地方能让她得以喘息。
她把门窗都锁好,怕习佳奕醒来会跑。
迟宁以最快的速度去小超市里买了包烟,她不爱抽烟,也确实很久没抽。
但人好苦,苦到慰藉的东西都没有。
那一点烟雾滚进鼻息的那刻开始,她便呛得直咳嗽,嗓子在被火烧着。
她狼狈得凌乱的发丝贴着脸颊,弯着腰,笑得不能自已。
迟宁啊迟宁。
你能救谁啊?
电话响的那刻,迟宁根本没看是谁,接起来才知道是薄知聿。
她不说话,薄知聿顿了很久才问:“在干嘛?”
她嗓子哑得像男声:
“抽烟。”
“怎么了?”他问。
一句平常不过的话,听得迟宁想哭。
但迟宁也很久没哭过了,连在奶奶灵堂上她都没哭过。
迟宁顿了许久,笑笑:“我能怎么啊。”
“阿宁。”
“嗯?”
“想哭就哭。”
迟宁会想,这世上有千百万种人,可薄知聿只有一个。
只有他懂她。
“都说没事。”迟宁灭掉最后一支烟,她知道他在国外出差有时差,低声道,“挂了,早点休息。”
翌日。
迟宁还没来得及带习佳奕去找校领导,系主任已经带着人杀到他们宿舍里来了,砰砰砰地在砸门,仿佛天要掉下来似的。
习佳奕昨晚闹得厉害,早上起来精神都是恍惚的。
“阿宁……”
“你别管,我来。”
迟宁一晚上没睡,她起身去开门。
吵嚷的声音从钻入这间压抑又简单的宿舍里,从四面八方裹挟着他们。
“习佳奕同学呢?我作为系主任真是想诚信实意地跟她谈一谈,污蔑老师的事情可不能做啊,还是以这么恶劣的名头!”
迟宁冷声:“能有您现在的举动恶劣?”
“你——看在你读书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系主任话锋一转,道,“陈誉老师明确、正式地说清楚了,是习佳奕同学死缠烂打,他作为老师顾及女学生的面子才没有把事情闹大。结果呢?你们就把这件事公开放到教室里宣扬?!”
迟宁听笑了,以至于她顿了半秒才开始回话:“他说谁死缠烂打?”
“说谁谁心里清楚。”
“那报警吧。”
系主任震惊:“啊?!”
“报警。”迟宁拿手机打110,“既然自家人处理自家人处理不干净,我们走司法程序吧。”
这种事无论在哪里都是鼓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受害者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只要让事实散播出去,这样的名头便好像只能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