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着她的背脊,两件外衣都能摸到她后背凸起的骨骼,瘦到风吹都能飘走的身形,他一点劲都不敢用。
“阿宁,事情没完。”
“该死的人还活着,我们能做的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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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向来黑白分明,残酷得明明白白,不会因为少了个人就停滞不前。
迟宁自己实名公开寻找陈誉时间相关的受害者,帖子信息公布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她承诺她们不会因为这次事件影响学业,只要他们乐意发声。
事件热度只在网络上发酵了几条便销声匿迹,迟宁并不意外,因为在这种时候,舆论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催着习佳奕去死的人,都不见了。
谁都是看客,谁都在怜悯。
事件的转机是薄知聿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录像视频,里面明白揭露陈誉的所作所为,一举成交,被开除教师资格证,终生无法执教。
据说在判决后的那天,陈誉被人打断腿了,终生无法人道、行走。
迟宁面无表情,她甚至无法从心底生出任何一点快慰。
她已经连恨都不会了。
学校换了新的高数老师执教,薄幸继续去为他的高四生涯努力,真相大白,校园里没有一个人出来和习佳奕道过歉。
谁的日子都在过,可好像只有迟宁,她一个人被留在了那天。
她没有去学校和公司的力气,临时从icpc的比赛退赛,不读书也不刷题,她的日常就是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无论吃多少药,再如何就诊,她醒来的反应只有盯着那连动都不会动的天花板。
吃不下东西。
连喝水都不会。
生平积攒了许久的郁结都在此刻爆发。
她演,都不爱演了。
她哪儿都不愿意去,薄知聿也没去,他就这么陪着她。
迟宁偶尔能听白涂找上门的声音,斥责薄知聿那天回来,是抛下了多少的生意、人脉,惹得无法收场。
偏偏他现在又只知道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眼底没有自己,回来也是什么都不顾得给迟宁收拾那堆没人敢接受的烂摊子。
白涂说薄知聿现在真是离谱得可怕。
晚上。
迟宁的药效发挥,这个时间点她有精力能和人正常的对话。
薄知聿喊她吃饭。
迟宁坐在椅子上,她总是会觉得没力气,反应又很迟钝。
男人刚从厨房里出来,围裙没拆,手边的菜正滚烫,烟火气十足。
“怎么了?”
“新奇。”迟宁问,“你学会做饭了?”
薄知聿:“本来就会,只是懒。”
迟宁打趣:“那你现在不懒了?”
男人眉梢扬起,压都压不住的痞气,“为什么,阿宁还不清楚吗?”
迟宁想笑,可唇角刚弯起,上面牵动着的好像是千斤重的压力,立刻让她绷得笔直。
她低头,才触及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薄知聿给她夹菜:“尝尝。”
迟宁顿了几秒,才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尝。
她问:“你不工作吗?”
“不去也没事。”
“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板?”
迟宁又问:“为什么不做你喜欢吃的菜?”
薄知聿慢悠悠地回:“阿宁怎么知道这儿没有我喜欢的?”
迟宁吃得太慢,那一碗饭基本都没动过,吃不到三秒,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起身,跑进厨房,趴在垃圾桶边干呕。
嗓子眼火辣辣的,恨不得都要把胃都吐干净。
她根本就没吃什么,只能吐出些黄色的胆汁。
她脸色苍白,整个唇舌都只有那种又苦又恶心的感觉,起身的那瞬间差点整个人都栽倒进垃圾桶里。
薄知聿眼疾手快:“阿宁——”
“没……没事。”她磕磕绊绊地说。
薄知聿给她倒温水,迟宁一杯喝到底,还难受得无法喘息。
“吃不下多久了。”他沉着声问。
迟宁:“没有,就今天。”
薄知聿气笑了,“阿宁,我们谈谈。”
“真没事。”迟宁勉强扯起笑脸,“继续吃饭吧。”
她面色惨白得都快跟墙融为一体,眼神空洞无物,拼命逼